盡管馬車行駛緩慢,但路終有盡頭。
抵達城外,幾人下了馬車。
墨星辰站在不遠處,給她們道别的空間。
“路上注意安全。”程澄叮囑道。
“放心。”
“翊王子,要記得學遊泳、練武,功課亦不能落下。”
“知道啦,姊姊。”
“這個給你”,東方莫離遞上一隻盒子。
程澄打開看到是那張面具,“這個不是隻有一張嘛?我不能要。”
“回去我再命人另制一張便是,這個留給你,總有用得上的地方。”
“那我收下了,謝謝。”□□在這個時代用處太大了,程澄很感激他的好意。
“能不能再唱一遍給我聽。”東方莫離的聲音有點低沉,離别在即,他很舍不得這個小丫頭……
“……要分離,我眼淚就掉下去。”唱到這,程澄的眼淚控制不住地流了出來。
不得不贊歎張震嶽這歌詞怎麼能寫得如此真實。
她帶着哭腔,繼續唱,“……這些日子在我心中永遠都不會抹去……”
東方莫離攬過她,抱進懷裡,小翊也湊了過來,三人抱着成一團。
兩人都把眼淚鼻涕蹭到他的衣上。
她靠在那,斷斷繼續地唱道:“……不回頭,不回頭地走下去。”
兩小隻靠在他懷裡哭得稀裡嘩啦的,兩人越哭越上頭,一個賽一個聲音大。
他低頭輕吻在清兒的發絲上,擡頭就對上平昙君想要殺人的眼神,挑釁地笑了一下。
程澄在那隻顧着哭,沒注意他的動作。
直到王子氣勢洶洶地走來拉過她,她被吓了一跳,才止住哭聲,呆呆地看着他,不明所以。
“小翊别哭了,我們要出發了。清兒,我走了。”東方莫離牽着小翊的手,與清兒告别。
“嗯,拜拜。”程澄抽泣道,右手做着拜拜的動作。
東方翊上了馬車,東方莫離回頭看了一眼清兒,才跟上去。
如果此刻有人站在那,定能看到一滴熱淚落下,融化了片片雪花。
馬車上的人鑽出窗口向後張望,留在原地的人望着駛向遠處的馬車,彼此揮手道别,直到看不見蹤影。
“回去吧”,墨星辰低聲道。
“嗯,回家了。”程澄歎道。
随即想起什麼,問道:“王子,禦賜之物可以送人嘛?”
“已經送出去了,才想起問可不可以?”
“沒辦法呀,時間緊,沒時間出宮買,王上賞賜的那兩塊玉正合适。”
“無妨。”
“那我就心安了。”
冊封典禮結束後,程澄的生活慢慢地回到正軌。
唯有兩點不同,其一冊封當日送到郡主府邸的黃金,直接擡進了平昙君府清晖小院的偏房;其二自她學會騎馬後,王子送了一匹白色小馬,她每日騎馬往返醫館和府裡,再不用來回跑了。
清和郡主府就在平昙君府旁,相隔數丈遠。
那府邸自從賞賜下來她一次都沒去過,全權交給王子打理。
原本她想拿出五百金支付郡主府修葺采買等一系列開支,但王子直言用不着,她樂得省了一大筆錢,足足開心了好幾日。
是日傍晚,她在藥櫃處給客人抓藥,門外走進來一身灰衣背着箱子的男子,黝黑的皮膚,風塵仆仆的。
那人四下看了看,靠近她問道:“孫良呢?”
“師兄在後院,請問您有事嘛?”
“師兄?你是師傅新收的弟子?”
“嗯,是……”程澄觀察着他,想起師兄提過二師兄外出曆練,恍然道:“莫非你是二師兄?”
“新師弟真聰明,我是你二師兄,吳不知。”
“二師兄好,我是清兒。”
“嗯,你忙你的,我去後院。”他随意地擺了下手,就往後院走去。
程澄将抓好的藥仔細包好,遞給客人,眼神望向通後院的門,從那邊傳出師兄開心的笑聲,說什麼就聽不清了。
孫良看見師兄高興得要命,撲過去抱着他狠狠地蹦了兩下,才松開。
“師兄,一年不見,你怎麼這般黑了?”
“你小子一年不見,倒是長高不少。”
“嘿嘿,不比師兄。快給我講講外出一年都遇到什麼好玩的事了?”
“光想着好玩的事,不知給為兄倒杯水。”
孫良讪讪地幹笑兩聲,立馬倒了杯茶遞上去。
“這茶不錯,一年不見沏茶的功夫見長,不知醫術可有長進?”吳不知淺嘗一口道。
“這是清兒沏的,可不是我,師兄不知,我整日醉心醫術,哪有時間鑽研茶藝。”
“醉心醫術?你?信你醉心醫術,倒不如信你醉心茶藝。”
“師兄,久别剛重逢,要不要這麼不留情面……”
“好了,不說你了。前堂那小子是師傅何時收的新徒弟?”吳不知微甩頭,示意前院的方向。
“什麼那小子,那是小師妹。”孫良看着師兄無語地白了他一眼,外出曆練一年眼神還是不好使。
“師妹?師傅不是從不收女弟子。”吳不知剛喝的一口茶還沒來得及咽,差點嗆到自己。
“不清楚,清兒是平昙君的婢女,他親自領來的。”孫良解釋道,看出師兄若有所思,補充道:“别看小師妹年紀少,可比我這個師兄能幹多了。等師兄與她熟了,一定會喜歡她的。”
吳不知聽出他的意思,知道他擔心自己不喜歡這個小師妹。哪會不喜歡,他們師兄弟三人好不容易有個小的,當然要捧在手心裡了。
“你這個師兄當的,好不容易有個小師妹,不知道多照顧些。”
“師兄好不容易回來,我們倆都交給你照顧。”
“你啊……十六了,還是小孩子心性。”
“嘿嘿!”孫良撓撓頭,少年青澀的臉上泛起紅潤,“師兄去前院吧,給我們講講你這一年的經曆,清兒也愛聽外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