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澄回到昭和宮洗漱完畢,遣退婢女,準備休息時,黑衣人送上王子的回書。
在馬車上王子隻字未提,她有些意外,他竟給自己回信了,迫不及待地展開布帛。上面的内容雖然很簡短,她卻反反複複讀了很多遍。
回信上寫着,“清兒,你的房間每日都有打掃,幹淨整潔,等你回來。
“吾已吩咐家宰采辦你愛吃的菜,等你回來做給你吃。
“院裡多了一個雪人,等你回來看。
“吾等你回來。
墨臻書 墨厲二十一年正月二十四冬”。
程澄從信裡緩過神來,發現黑衣人已經消失不見了,輕聲問道:“你還在嘛?”
“小人在,郡主有何吩咐。”聲音從棚頂傳來。
“謝謝你幫我送信。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小人暗影。”
“你在房梁上會不會累啊?”
“不會,請郡主早些休息。”
“那我睡了,你也睡吧。”程澄将信收進包袱裡,吹了燈,鑽進被窩,睡了美美的一覺。
天未亮,永墨殿燈火通明。
“啟禀王上,去年秋收,芷蘭城連日下雨,田裡的糧食收成銳減,這幾日難民頻增,還有些進了城。”
“芷蘭城郡守如此失職,撤職查辦。由谒者藍章之暫代芷蘭城郡守一職,即日起程上任。”
“臣遵旨。”站在人群後半方的藍章之朗聲應道。
“治粟内史何在。”
“臣在。”站在第三排的許河澤高聲回道。
“派發銀錢給難民,每人十兩,提供臨時住處和吃食,最遲半月内遣送回原地。”
“臣遵旨。”他應道。
“誰還有書要奏。”
殿内鴉雀無聲,墨厲王示意旁邊的鄭路,宣讀诰令。
“王诰示爾,民有女清兒,聰慧知禮,溫正恭良,知書達理,慈心向善,深得孤意,冊封清和郡主,今特昭告衆人,賀之!”
“明日清和郡主冊封大典,傲天國東璃君受邀觀禮。”墨厲王此話一出,群臣在底下紛紛熱議起來。
“東璃君要參加?”
“沒聽說啊?”
“怎麼回事?”
“怪不得還不回去,是特意留下來觀禮的?”
“據說這個清和郡主救了翊王子才被封為郡主的。”
“是嗎?消息可靠嗎?”
“東璃君要參加,咱們是不是都得去?”
“唉,一個草根級的郡主!”
“之前不用去,現在怎麼着都得去了。”
“是啊,我也不想去。”
“咱們算什麼啊,你們看太子的臉色。”
“一個郡主的冊封禮而已。”
“東璃君參加,現在太子也少不得要去觀禮了。”
“公主的冊封禮太子都沒參加過……”
“都别議論了。一個冊封禮而已,你們在大殿之上如此議論,成何體統。散議吧,惹得孤頭疼。”
“臣等罪該萬死。”衆臣跪地請罪。
墨厲王沒理他們起身走了,衆臣紛紛退出永墨殿,一路上三五成群的還在議論。
昭和宮内,程澄與東方莫離正在用膳。
“太子殿下,映陽宮是沒膳食嘛?您連午膳都來我這蹭。”
“本君可是特意賞光來你這兒的,别不識好歹。”
“謝謝您大駕光臨,真是讓這昭和宮蓬荜生輝。”
“知道就好。”
“翊王子怎麼沒來?”
“明日你典禮結束,我們就啟程,留他在娴妃那多待待,以後不知什麼時候能再來了。”
聽到他這麼說,程澄心中突然泛起酸澀,每次離别都會讓人感傷,下次見面更是遙遙無期。盡管明白時間會磨平一切,但當下難過的心情亦是無法輕易磨滅的。
“怎麼這副表情,舍不得我?”
“是有點舍不得你們。”程澄如實回答。
“跟我回傲天國怎麼樣?我是真心的,在問你。”東方莫離放下筷子,直視清兒的眼眸滿是鄭重。
“不了。我更舍不得這裡。嘿嘿嘿……”
“你的良心被狗吃了?這般絕情!”
“要不我送殿下個禮物吧,留作紀念,有沒有什麼想要的?”她沒給他送過禮物,想着之前收了他一塊貴重的玉佩,應當禮尚往來。
“你跟我們走。”
“辦不到,下一個。”程澄等了半天,他也沒再說一個,催促道:“怎麼不說啦?”
“沒什麼想要的,說什麼。”
“算了,不問你了。殿下貴為一國太子,肯定是什麼都不缺的。我還是自己想吧。”
“待明日典禮結束,你便出宮,不要在宮裡多待。”東方莫離叮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