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不要讓任何人再來打擾。”東方莫離不耐煩地揮了下手，讓她走。

“是”，掌櫃應聲退下。

程澄好奇地靠過來問道：“怎麼不讓雨露姑娘過來啊？她可是頭牌！掌櫃是不是知道你的身份，對你這般奉承？”

“清兒一口氣問這麼多，讓我怎麼回答。先喝杯茶，潤潤嗓子。”他倒了杯茶遞上去。

“二……公子，快過來，這有好多好吃的。”

東方翊聽見姊姊喊他，屁颠屁颠地跑過來，不看熱鬧了。

程澄感覺太子并不想回答她的問題，她對答案亦不在意，打了個岔就不再提了。

見清兒不再問，東方莫離反倒有點郁悶，主動解答道：“帶你來聽曲，不需要旁人叨擾。這裡魚龍混雜，有人知曉我的身份不奇怪。”

“哦。”程澄面無表情地應了一聲，拿果幹來吃。

“姊姊，我剛才看到那個人親了他旁邊的姊姊，他是不是喜歡她？”東方翊拉着清兒跑到窗邊，指給她看。

順着他手指的方向，她也看見了，一個油膩的胖男人摟着懷中的美人，又親了一口。

“那個男人？有點眼熟！這麼胖！在哪見過來着？”程澄絞盡腦汁地思考，半晌拍了下窗框，脫口而出，“是他”。

她想起來了，樓下那位就是牙行買美人的張内史。

“姊姊怎麼了？”

“沒事。”

東方莫離見清兒這麼激動，湊過來問道：“誰啊？”

“就那個，滿場最胖的，張内史，好色得很。”程澄指給他看。

“你認識？”

“談不上認識，見過一面，印象太深刻了。”她想着沒什麼不能說的，便繼續解釋道：“就是以前我不是奴隸嘛？

“在牙行等着發賣的時候，他去那裡買人，把當時在場十七八歲的小姑娘都買走了，幸好我是小孩子，他看不上，要不當時被買走，想想我就……呃……不能想……”

她抱着肩膀，一陣惡寒。

“哪家牙行？”東方莫離陰沉地問。他知道牙行，那裡簡直不是人待的，想想清兒小小年紀，就受這麼多苦，很是心疼。

“那個牙行已經沒了，前幾個月周中尉帶兵将管事的都抓起來處死了。”程澄雲淡風清地說道，不像她最初聽到這個消息時那麼震驚了。

這個結果東方莫離有點遺憾，錯失了報複的機會，要不然，他會讓對方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姊姊，你還沒回答我呢！”東方翊委屈道，姊姊與王兄在那聊得開心，自己被忽略了，心情很是低落。

“他是不是喜歡，這個問題，姊姊回答不了，因為我不是他，不知道他如何想。

“這世上喜歡有很多種，比如親人間的喜歡，像你與父母兄長；有朋友間的喜歡，像你與誰玩得比較好；還有一種最特殊的喜歡，是你往後餘生都想與之共度每一天的人。

“可這個世界很大，什麼樣的人都有。

“有的人品行高潔，喜歡一個人的時候總是一心一意的。有的人品行不端，會三心二意同時喜歡很多人，這種人通常被稱為’渣男’。”

“像父王一樣的人嘛？”

“你父王？什麼樣？”程澄不敢亂回答，像墨厲王這樣的确實算渣男，可時代如此，算不得錯，不知道傲天國的王是不是亦如這般。

“隻有母後一個。”東方翊滿臉自豪地答。

“嗯，像你父王肯定是品行高潔的人。”

“我将來也要成為像父王一樣的人。一心一意，不當渣男。”

程澄突然發覺自己好像把這孩子引入極端了，于是苦口婆心地繼續教導，道：“二公子，人的一生其實很漫長，有幾十年的時光，能全心全意愛一個人最好，但前提是自己要幸福快樂。

“如果你愛一個人，可她不愛你，這時候你要去尋找那個隻與你相愛的人。

“如果與你相愛的人，不幸離開你，你也可以再去尋找另一個真心愛的人。

“歲月很長，一生一世一雙人，固然難能可貴。但人活一世，除了要品行高潔，快樂自由的活着也很重要。”

程澄哇啦哇啦說了一大堆，翊王子的小臉是越來越迷惑，無奈她最後補充道：“現在你還太小，等你大了就懂了，小翊這麼乖巧可愛，還有你父王言傳身教，長大肯定是品行高潔的人。”

“嗯嗯，我會的。”

清兒的話，東方莫離聽得很明白，但他不完全贊同。

人的感情很複雜，像父王曾經深愛母後，母後過世多年，才娶了新王後，他看得出兩人相敬如賓多年，已然愛上了，但父王心裡對母後的愛亦不曾消減。

他不知道自己将來若像父王一樣，失去摯愛會如何，但有一點他敢肯定，就是像父王一樣始終都愛着母後。

“大公子，快看，雨露姑娘上場了。”

清兒急喚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