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處于一個陌生的環境,沒有了時刻對生死和饑餓的擔憂,過于緊繃的神經不得不卸下後,卻也産生了懷疑。
他到底該做什麼,或者說又能做什麼。
肩膀上傳來溫熱的觸感,黑澤陣看向威茲曼,青年的手落在上面,眼眸中的輕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則是少見的認真,“放心。”
本想說讓少年相信他一次,但是想到上一次黑澤陣就不顧他的反對回來找他,威茲曼換了另一種表達方式,“絕對會讓你有一個不一樣的體驗。”
看着威茲曼嚴肅的神情,黑澤陣此刻内心的不安神奇地緩和下來,他不自覺地點了點頭,又别扭地站了起來,“算了,我去學日語。”
說起來到現在為止,三人的交流語言還是以意大利語為主。
雖然R和威茲曼都會日語,但是隻要兩個人說日語,黑澤陣會聽不懂。他們也就習慣說意大利語了。
“去吧去吧,明天要是問路就靠你了。”威茲曼揚聲道,少年像是有些害羞,走得更快了,而後在拐角處消失。
R哼笑了一聲,見威茲曼不解,“威茲曼,你剛剛很像日本的導遊。”有一種推銷環遊日本七天計劃的感覺。
威茲曼:“......”
兩個人都不是很規矩的坐姿,威茲曼低頭看着地圖,陽光下臉上的絨毛清晰可見。
R看着威茲曼,一手搭在膝蓋上,突然道:“他不是和我像。”
威茲曼落在地圖上的手一頓,微微擡眸表示自己正在聽。
“生活在裡世界的人都是這樣。”R目光放空,哪怕是身為第一殺手的他,在十幾歲的時候也會陷入虛無的黑暗之中。
威茲曼鮮少聽到R表露自己内心深處的想法。或許正是這一相似的生活,讓R也忍不住感慨,“你現在還會這麼想嗎?”
R搖頭,目光凝聚在青年的身上,“忙起來就好了。”
就像他也學會了暫時給自己放個假,和朋友來一場國際旅行。
“不然我帶他去黑手黨區逛逛,讓他找找熟悉感?”
“R!”
“說笑而已。”R輕聲笑了笑,而後正色道:“威茲曼,你是老師。你有做出計劃的權力,而不是總聽他的想法。”
目前還年輕尚未當過老師的R還處于信奉類似于斯巴達教育的時期,看着威茲曼這麼感性善解人意的教育理念,面露不爽。
“他又不是士兵。”威茲曼無奈道。
“你也不是他媽媽。”R挑眉,“過于溺愛小心他離不開你。”
沒想到R會這麼語出驚人,威茲曼雙眼瞪得圓圓的,來确認這到底是自己出現幻覺了,還是R真的這麼說了。
“是真的。”002在一旁補刀。
“可我什麼都沒做啊?”威茲曼不理解,他有很溺愛黑澤陣的時候嗎。
他都總覺得自己還虧待了對方。
見威茲曼真的沒有意識到,R又問:“你還想做什麼呢?”
太多了。
他想讓黑澤陣好好活着,找到自己的目标,身體健康,偶爾笑一笑,不要總是繃着臉的表情。不要過于自卑,也不要過于驕傲,不要對煙草上瘾,喝酒也不要像R那樣總給自己找理由,要學會節制。
更重要的是明白自己到底是在做什麼。
太多太多了。
其實他也沒什麼想做,既然來了這個世界,威茲曼希望黑澤陣能過得開心點兒。
不隻是像對待學生,還像是對待自己的孩子。雖然他們都是單身,可R就是這麼覺得。
他本想提醒威茲曼要注意之間的邊界,就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是出于朋友的道義,還是對十幾歲的自己身邊并沒有這樣一個人的隐晦的嫉妒。
當然,後者他不承認。
見威茲曼半晌沒有說話,R以為是自己說話太重了,抿了抿嘴。
下一秒青年擡頭有些擔憂地看着他:“你不會是有什麼婚前焦慮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