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橫濱最近不太平靜,殡葬行業欣欣向榮,雖然這地方一直也都混亂的像法外之地,但這次的動蕩格外的激烈持久,因為港口黑手黨換首領了。
前任首領積威甚重,後期一直實行着血腥統治,手持一把鐮刀成了多少人心中的死神,不過再怎麼樣,隻要還是人類就脫離不了生老病死的束縛,年紀上來了一點小事就能讓人病倒。再次纏綿病榻沒多久,深受前任首領信任的醫生森鷗外就遺憾的宣布了他的死訊,并按照遺言接手港口黑手黨這個龐然大物。
黑手黨的換代哪有那麼容易,大家都知道老首領最後多疑敏感又古怪的脾氣,更何況作為所謂“現場見證人”的家夥還是森鷗外這個地下醫生引入黑手黨世界的,沒有哪個正常長了腦子的會覺得前任首領真做出了這麼個遺言。
港口黑手黨這個組織盤踞橫濱地下世界多年,勢力盤根錯節,高層幾位幹部各有心思,哪裡願意把組織拱手讓給森鷗外,然後對他俯首稱臣,于是明裡暗裡的反叛開始了,與此同時橫濱其它的黑色勢力當然也沒有放過這個機會,有一個算一個都跟嗅到血腥味的鬣狗樣圍過來要咬一口。
森鷗外也不是蠢貨,孤身一人就跑去搶首領的位置,他早就在前首領眼皮子底下發展出了屬于自己的勢力,又有一個聰明的大腦和利索的嘴皮子,果斷收縮勢力範圍,挑動其它勢力内鬥,硬是抗住了一波又一波的襲擊,眼看着是要坐穩首領的寶座了。
裝聾裝瞎裝死,天一黑就關好門窗拉上窗簾閉門不出,除非地震火災否則絕不向外看,這就是老橫濱人的優雅從容。
路燈不知道被哪來的流彈波及到還沒有人來修,戶外一片昏暗,室内卻是亮堂堂的。
這裡是織田作之助的家,悠星和太宰治搬走後他又換回了小房子,但這兩不知道在較什麼勁的兄弟從來就不私下見面,每次都假裝在織田作這偶遇——哪怕織田作之助不一定在家,也沒給過他倆門鑰匙,反正就是這麼巧,門自己會開自己——所以這房子的客廳被硬塞了一套柔軟舒适的沙發。
短沙發上悠星歪歪斜斜倒在靠背上,他是一點也不怕脊椎側彎,雙手交握放在胸口,安詳的閉着眼。長沙發上的織田作之助與太宰治之間放着一個嶄新的棋盤,下棋算一種相當消磨時間的桌遊,但悠星已經被排除在這個遊戲之外了,因為他有快輸棋時賦予手下棋子活性物理意義上吃掉對手棋子的前科,赢在棋盤之外也是赢,代價是大家都不跟他玩了。
悠星倒是沒覺得被針對,就像玩牌的時候他們發現織田作之助的異能力是預知未來,之後同樣有很多娛樂項目從這個地方消失了。
下棋的兩個人身上都打着繃帶,太宰治這種繃帶都快成标志物的家夥先不提,織田作之助也吊着個胳膊還是比較少見的,被問起來的時候他相當自然的講了一個送牛奶然後被上百個宗教團體追殺的小故事。
敬業的郵遞員覺得自己隻是簡單的陳述,兩個聽衆卻聽的津津有味,悠星像是想起了什麼,突然擡眼看過去:“作之助的小說寫的如何了?”
“呃、在寫了,在寫了。”織田作之助突然心虛,差點把棋下錯位置。
真的在寫了,雖然全都被揉成團丢進垃圾桶一張紙都沒留下來。
“快點寫吧織田作,我們都超期待的!”太宰治一手托着下巴,笑嘻嘻的看着他,“寫了多少了,讓我們先看看吧,絕對不會洩露給别人的。”
“等寫完再一起給你們看吧,不說這個,太宰你最近很忙嗎,黑眼圈好重啊。”
“嗯哼,睜眼就是幹活,幹到兩眼一翻倒頭就睡,掏槍手都在抖,上司可能在用我做‘人加班多久會猝死’的實驗吧。”他語氣輕快的像在說别人的事,“老實說我也挺好奇這個實驗結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