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黑衣方士從林中穿出,撩開頭頂的樹枝,不屑地說:“哈!什麼時候欺軟怕硬也能算得上厲害啦?”
元禍天荒雙手持刀,冷笑一聲:“弱者總是會找一些借口。”
黑衣方士露出臉頰上的酒窩,微笑道:
“我比你強,你需要說出來自己比我強,而我不需要。”
一道嘶啞聲音插入交談之中:“酒、奈、何——”
方士僵硬一瞬,轉了半邊身揮揮手,跟赦生說:
“嗨呀,朋友啊,最近「看見」之後過得怎麼樣?看見生命是美好的,世界是多姿多彩的,每個個體的存在都有意義了嗎?”
看着一旁沉默的赦生童子,與黑衣方士那熟悉的樣子,元禍天荒收回手中刀,化黑洞離去,留下一句:
“麻煩自己解決。”
赦生道出現,
四周陷入黑暗之中,驟降的冷氣,白雪皚皚的地面,自空中墜落的雪花,融化在手上冰冷又刺骨。
方士并沒有後退,隻是深吸一口氣,面對着龐然大物的一狼一獸輕聲說:
“赦生,事物總是在不停變化,我們恐懼變化帶來的不安全感,于是追尋永恒,卻永遠無法到達。在這追尋的過程中,我們終于開始了解生命,最終熱愛生命。”
雷狼獸緩步迫近,赦生童子居高臨下,手持長戟凝聚雷電,棕色的長發擋住了眼睛,用嘶啞的聲音說:
“酒奈何,你是可愛又可恨的人!”
赦生童子手中長戟凝聚的雷電消失,自雷狼獸身上緩緩落下,邁步朝人走去:
“這是你的追求,而非魔者。”
“是,這一切不過是我的一廂情願、私心作祟,可你真的不需要嗎?所以,哪怕你恨我……”
寒風呼嘯而過,一人一魔的衣衫被風鼓起,黑暗之中,人看不清魔的神情。
赦生童子冰冷的眼光已經掃過了她的臉,魔者的愛憎,比人族來得強烈的多,這是無法描述的複雜。
狼煙戟拖劃過雪地,濺起一行雪花,留下一道深深的溝壑,最終,棕色長發變為赤紅色發,沉悶嘶啞的聲音問:
“你以為,魔者應該恨你嗎?”
黑衣方士後退一步,看着已經近在咫尺的狼煙戟沉默了,緊緊抓住心口,幾乎要被逼問到窒息,顫抖着開口說:
“恨,也許可以讓你好過一點兒。可是……”
倏忽,赦生童子手中的狼煙戟收起,魔火浮現在兩人之間照明,他紅色長發飄動,神色似乎些微有些不自然:
“别哭。”
眼眶發紅的黑衣方士,莫名吸了一口冷氣,壓低嗓音說:“我沒哭。”
赦生道的雪停了,周圍的天空放晴,雷狼獸緩緩走來,赦生童子将狼煙戟抗在肩上,空中浮現的文字:
「嗯,走吧。」
方士點頭說:“再見。”
赦生童子騎着雷狼獸的背影漸漸消失,隻留下她面前的文字:
「再見就是相殺。」
黑衣方士看着,還是忍不住嘀咕:
“哈?這聽起來真不妙,我果然還是更希望,下次能坐下一起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