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把你修好的東西摔了,我不是故意的”
“這事我做錯了嗎,就算是我錯了,但你無緣無故的就和我生氣,你難道也一點錯都沒有?”
“薛上陽!”楊晔氣地拍下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轉看向他,“你這是來道歉的态度?”
薛上陽短暫的怔住,随後又狡辯,“我當然是來道歉的,但你這一句話都不肯跟我說,我怎麼知道你消氣了沒”
楊晔剜了他一眼,“我不說話就代表我還沒有消氣”
“你現在肯跟我說話,是不是就代表你消氣了?”薛上陽突然的嬉皮笑臉,剛才那一臉的歉疚和誠懇,好像瞬間就被他給抛到九霄雲外。嘴角上揚,露出那顆好看的虎牙,故意湊在楊晔面前。
楊晔最受不了他現在的樣子,平常正經的人,一下子變得嬌嗔。本來就不算件大事,氣了半個下午,其實在他進來前心裡的氣就已經沒了,隻是看到他既想道歉又忍不住給自己找補的樣子,就算沒理也會說成是自己占理的樣。
楊晔氣鼓鼓,“你強詞奪理”
薛上陽嬉笑,“我憑本事強詞奪理”
平闆被她換到了身邊,楊晔靜靜地坐在那裡,瞧着面前這個因為緊張而有些手足無措的人,他那愣頭青模樣的表現。
雙手不停地相互揉搓,大拇指在掌心裡來回滑動,眼神躲閃,眼睛裡是許多不好意思。
楊晔點了點頭,語氣溫和,“下次注意”
*
輸入完手上的最後一張信息,蕭潇從電腦後面站起來,伸了伸懶腰。
這幾天的工作可是要了她不少力氣,攤開手掌,來回活動着手腕。全身僵硬的肌肉在這一刻似乎是得到了放松。她深深的吸口氣,又緩慢吐出,來回好多遍,試圖要将身體裡隐藏的那股疲倦感給全都排除體外。
她走到落地窗戶那,拉開關上的窗簾。陽光曬進屋裡,熱烈的光落在臉上,驅散了長時間躲在空調房間裡,覆蓋着身上的寒意,更帶來一絲久違的溫暖。
一晃,她躺下在身後的沙發。
雙腿彎曲,身體蜷縮着,她往沙發裡咕蛹地往上蹭了幾下,拉過放在邊沿的那層薄毯,動作一氣呵成,好像這樣的事情她已經做過許多遍。
周一橫比蕭潇晚了快一個多小時才整理好。他做完站起來,先到廚房去接了杯水,出來時看見蕭潇對着平闆裡她新找到的電視劇,看得津津有味。
喝完杯子裡的那點溫熱水,他站在自己的座位旁邊,眼睛看向二樓。楊晔已經有好幾天都不在,不曉得是到哪裡,他想問蕭潇,可前幾天的工作實在多,他也找不到個合适的機會。
腦中糾結了一陣,聽着沙發裡蕭潇發出的激動的笑聲,他走到沙發旁邊,放下手上已經喝完的杯子,“蕭潇姐”
“都說了别叫我姐”蕭潇頭也不擡,“什麼事?”
“那個”他問,“老闆最近去哪了?”
聲音對比他剛才喊人的時候,不曉得變輕多少度。
電視劇正是高潮,蕭潇沒多注意,“去山上了”
“山上?”周一橫奇怪,“那她什麼時候回來?”
“估計要個一禮拜吧”
“她去求神還是……”
“不是,她是去打掃衛生的”蕭潇講,又覺得這話大概也是說錯,她坐起來,“那個寺廟也是她的,不對,不完全是她的,隻是讓她幫忙看管”
周一橫愣住,越發的不明白,“看管寺廟?”
“寺廟本來的住持是她朋友,住持有事,就把寺廟托給她看管”
注意着他臉上那有些不自然的表情,蕭潇暫停電視劇,往前挪了幾下,“老實說,你是不是犯錯誤了?”
周一橫撓了撓頭,有點不好意思,“看出來了”
“就你着膽小的樣子,說說是什麼事情,說不準我還能幫你”
“沒什麼,就上次在現場,我不小心把老闆剛修好的東西摔了,但我和老闆說,老闆她好像也沒有追究”
蕭潇點頭,“就她那個脾氣,無欲無求的,隻要你不犯原則性的錯誤,她一般都不會生氣”
“所以她也沒有說我”周一橫坐下來,“蕭潇姐,老闆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嗯……”這個問題她得好好的去思考。
楊晔這個人吧,她很奇怪,好像就是矛盾的具體表現。她積極,但對于平常的東西都提不起興趣。可要說她和現在的社會脫節呢,她又能和你講好多剛才發生的,或許連你自己都還沒來得及刷到的八卦和新聞。
她有年長者對于現實的平淡,也有新生命的蓬勃好奇。
她就像生活在一個和我們都相同,可又不太相近的平行世界,那裡有一片虛無的平靜,和最鼎盛時代下的熱潮。
“抽離”想了好久,蕭潇才琢磨準那個概括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