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很抱歉。
世界又一次差點毀滅了。不,如果不是因為金眼疾手快地關上了門,可能就真的毀滅了。而這一次,我沒準就回不來了。
一同見證了這場災難的另外兩人都受到了極大的沖擊。上一次世界毀滅發生得太快,也可能他們并不是主動地見證者,所以并無察覺。但是這次,他們明顯也參與其中,所以同樣聽到了碎裂的聲音,還有撕裂的痛苦。
痛苦均攤了到他們身上,我反而不覺得痛苦了。
我覺得很抱歉,這次好像又……都是我的錯。
所以我泡了茶,現在端給躺着發高燒的金和席巴。他們額頭上還蓋着我從冰箱裡拿出來的濕毛巾,用來降溫。
那把鑰匙用過之後就消失了,看起來是一次性消耗品。
謝天謝地,我可不想第三次毀滅世界了。得虧我沒去競選年度反派,伏地魔都沒我敬業。
在短短的六章内,幾乎毀滅兩次世界。不,現在我可以确信第一次不是我的幻覺,也不是做夢了。那次世界應該是真的毀滅了。
我都能想象,在年度反派評選大會上,大家上台講述自己的豐功偉績。伏地魔說我占領了整個魔法界,讓英國陷入黑暗的恐慌之中。大家表示沉默。DIO說我不光殺了養父全家,還屠遍半個埃及,沒人能消滅永生的我。大家鼓掌。蟻王說我統治了東果陀共和國,試圖建立新的世界秩序。大家再次鼓掌。滅霸說自己苦心經營,集齊了六顆無限寶石,消滅了地球一半的人口。大家熱烈鼓掌。然後呢?然後輪到我了。我該怎麼說?說我不小心打開了一扇門?說我嘴巴一瓢不小心說了太多?
感覺真的很沒有誠意。
席巴躺在沙發上,眼睛緊閉,眉頭都擰在了一起,身上的汗已經幹了,但臉色還是很難看。他發着燒,可能還在做噩夢,就像當時的我一樣。
金的狀況也好不到哪去。他關上門、對我說完那句話之後,掙紮着站起身,踉踉跄跄地走了兩步,然後就這樣一下栽倒在了地上。
後來還是席巴硬撐着把他擡到了床上。
然後席巴也倒下了,至少他倒在了沙發上,而不是地上。因為我是不可能有力氣把他搬到沙發上的。
我摸了摸他頭上的毛巾,已經變得溫熱了,于是又給他換上了新的毛巾。
金那邊我也如法炮制,我還順便把泡好的熱茶放在了他的床頭邊。雖然他醒來的時候茶肯定就冷了。
就在我起身離開,想要去廚房給自己整點晚飯的時候,一隻滾燙的手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回頭看去,發現金那雙充血的眼睛不知何時睜開了一絲縫,但他死死盯着我,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的樣子。
我連忙坐回去,把茶端給他:“喝點水吧?”
他似乎是想翻白眼,但這種狀态無論如何他都翻不動,于是我撇了撇嘴,放下茶杯。
不喝就不喝吧,為了感謝你拯救了世界,讓我做什麼都行。
“鑰匙……”他說。
“不用擔心,鑰匙已經消失了,看起來應該是一次性使用道具。”我想了想,又補了一句,“謝謝你剛才關上了門,如果不是你,可能會發生很糟糕的事情。”
他的臉色也确實非常糟糕,讓我很擔心,萬一這位世界級念能力者因為我生不出小傑了,我豈不是成了《全職獵人》的大罪人?
金搖了搖頭,那雙黑色的眼睛異常的亮,我一瞬間覺得自己面前的是一個狂人,而不是一個虛弱的病人。他說:“那個鑰匙……你還能再做嗎?”
“能的話就,多做幾個。”
我愣了。
那個瞬間我隻覺得:不是他瘋了就是我瘋了,要麼就是這個世界瘋了。
但我還沒來得及質問他,他的手就有氣無力地滑落在床上,眼睛也重新閉起,陷入了漆黑的夢境。
回到客廳後,我又用幹淨的濕毛巾幫席巴擦了擦身上。不是我貪圖帥哥的美色,隻是他剛才渾身泡在汗裡,身上黏黏的肯定很不舒服。我是為了他好。
而且,嗯,真的很大。
有一點點羨慕基裘的說。
之後我又去廚房,從冰箱裡拿出了速凍食品,放到微波爐裡加熱。
今天就不回酒店了,兩人變成這樣完全是我的錯,我不留下照顧他們,自己跑去住豪華酒店吃高級自助餐,實在是有點過于不近人情了。
我拿着熱好的盒飯坐到客廳的扶手椅上,開始一邊深刻地反思自己,一邊吃晚飯。
我還沒有仔細想過,為什麼那把銀色的鑰匙會讓我們再次面臨世界毀滅的危機。
我大概可以理解,也許是一個連續的空間裡出現了太多重複元素,就像計算機運行的時候出了無限循環BUG一樣,世界處理器被燒壞了。
但是,為什麼打開門之後會出現那樣的景象?
我吃了一口牛肉蓋飯。嚼嚼嚼。
很可能也是因為,鑰匙擁有金手指的力量。那麼,說明它擁有時空的力量,也就是說,我打開的門,是通往某個時空,而這個時空裡,我正在打開門。
雖然聽起來好像很繞,但我稍微有一點明白過來了。
也許,我做出來的鑰匙能夠讓使用它的人通往——
它被制作出來的那個瞬間和地點。
這樣就說得通了。
也許金說讓我“制作更多鑰匙”并不是因為他真的瘋了,而是他比我更早發現了這一點,并且想要驗證這個猜想的真實性。
說實話,我也有一點好奇,但我還是後怕。
如果我一個人擅自實驗,保不齊又要炸地球一次,所以我做了可能是這輩子最明智的決定:
我決定等金和席巴醒來之後,再做實驗。
這兩人不愧是頂級念能力者,第二天下午的時候就醒了過來。席巴醒來時發現自己換了一身睡衣但并沒有什麼表示,隻是用那冷冰冰的眼神掃了我一下。
金仿佛完全沒有注意到這個小插曲,直接進入了科學狂人模式。他逼着我坐下來好好地給他将了金手指的事情,事無巨細地問了每一個細節,我說得嘴巴都幹了,說到最後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有一種被領導抓去做Pre的絕望。
“太神奇了。”他說着,轉向席巴,“所以代号A的成因背後就是這種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