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怪？貓又盯着他什麼東西都沒有的肩膀，噴了噴鼻息：“我什麼都沒有感覺到。”

“它隻是一團‘聲音’。”

聲音？貓又滿臉疑惑，情不自禁跳上他的肩頭，忽然，一道氣流無聲地越過它的胡須。

貓又跟着轉頭，面朝青年另一邊肩膀的方向，豎瞳緊縮。

跑到另一邊去了……

“别吓到它。”九十九朝對貓又說，“雖然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它會出現在這，但它可以幫助我聽清稍微遠的聲音，不然你就總要貼着我的耳朵說話。”

貓又是個細心的妖怪，它知道賀茂朝義聽不清，經常會跑到他耳邊細語，說的話也經過思考斟酌而簡潔明晰。

“朝義大人，您會好起來嗎？”貓又跳下他肩頭。

天狐沒有向這些小妖怪解釋過賀茂朝義是被竄了殼子。九十九朝保守地回答：“能醒過來就已經知足了，之後的事情怎麼能說得準。”

畢竟如果有新的好殼子出現，他可保不準自己不會換過去。

香魚很快烤好，兩條大魚分成四份，其中一份是給不知道跑哪裡的阿杌留的。

烤魚的香氣讓兩隻小妖怪不斷晃着尾巴，吃上一口眼睛就亮了起來。

見它們狼吞虎咽起來，九十九朝捧着葉子吃了幾口，依然嘗不出味道，不過那點想吃肉的欲望被滿足，心态就稍微調整了過來。

要知道這個時代就連貴族的食物都多是單調、腥甜的，還有不少人因此罹患疾病。人都吃不好，何況妖怪，他還要在這無所事事地停留好一段時間，沒理由虐待自己。

以後要經常出去打獵才行。

慢條斯理地吃着烤魚，九十九朝看到遠處林間樹影搖動，突然問：“你們知道哪裡有好的木材或者老樹妖嗎？”

小白狐和貓又一起擡頭：？

青年指了指頭頂，小妖怪們的視線跟着往上，缺漏的屋檐滲出的水已經凝出豆大水珠，它們一擡頭，就被迎面落下的一串晶瑩透亮砸了一臉。

小白狐和貓又：“嗷嗚！？”

……

九月廿九，雨依舊滴滴答答地下着。

星點的泥水因為急促踩下的步伐飛濺到淺色的褲腳上，安倍晴明沒在意，匆忙跑進學寮。

小鐘敲響，學寮的木門恰好在他的身後自動閉合，他松了口氣。

賀茂家的學寮設置在右京，于左京來說，平安京的右京是比較荒涼的，幾乎已經沒什麼貴族居住了，但卻是學習陰陽道和咒術的好地方。所以大部分學生趕來學寮需要一定路程，為了督促學生們不要遲到，賀茂忠行設置了敲鐘與閉門的咒術，如果遲到了就要被關在門外，自有懲罰。

當然，如果有學生能打破門上的咒術，那麼遲到也沒什麼關系。

安倍晴明穿過長廊，聽到學生們都在抱怨，陰晴不定的天氣讓許多出行都停下了，貴族的孩子在抱怨少了玩樂，平民的孩子在抱怨雨路多難行……他走到盡頭，看到賀茂忠行坐在門前望着廊外的雨水，一臉嚴肅。

安倍晴明行禮：“老師，晴明到了。”

賀茂忠行轉過頭。

師生對視的一瞬間，安倍晴明就知道自己這幾日來的猜想是正确的。

這連綿不絕的秋雨，有古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