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煙味很重,你推門進去的時候被熏了一跟頭,嗆得連退好幾步。
绯色的虛影在迪亞波羅身上浮現一瞬,透過缭繞的煙霧看清是你後又及時收了回去:“你他媽不會先敲門?!”
你邊咳邊道歉,眼睛像剛切了洋蔥一樣紅。
擅自靠近精神緊張狀态的迪亞波羅絕非明智之舉,「绯紅之王」很可能因本體精神暴動而失控,把你打個貫穿,比用鉛筆戳宣紙還簡單。
你想問問他還好嗎,但一看滿地的煙頭就知道他不好,所以決定不去明知故問,免得被當傻子。
“我能去搬個空氣淨化器來嗎?”這是他的屋子,沒有阻止房主抽煙的道理。你記得别墅寬敞的雙層地下室屯有許多各種平時一般用不到的家電家具。“呼吸二手煙對身體不好,我的腦子……”對您還有用呢。
迪亞波羅沒等你嗫嚅着說完後半句就不耐煩地朝門口一揮手算是許可,于是你去了趟地下室,把空氣淨化器拖到五樓,開了最大功率。
你在門外等了一刻鐘左右,估計房間裡的空氣勉強能正常呼吸了才進去,迪亞波羅指間的香煙又換了一根新的。
“别抽了,會得肺癌的。”
“關你什麼事?”他碎玻璃似的綠眼睛哪怕隔着朦胧的煙霧和昏暗的夜燈也照樣紮人。
“不想你死。”你在他懷疑的視線中找了個他會相信的說辭:“您答應要保護我到離開這棟房子的時候,我不希望新找的保護傘那麼快垮台。”迪亞波羅從不相信别人會發自内心地關懷自己,所以你隻聲稱自己關心他的理由是需要他的庇護。
果然,他對這個符合自己一貫隻會權衡利弊的邏輯習慣的理由接受良好,“哪那麼快起效,幾根煙還弄不死我。”說道“弄不死我”的時候,他臉上浮現出自嘲的神情:“放心,我肯定比你活得久。”
你不敢再勸,把空氣淨化器拖到牆角處的躺椅前,安靜地窩進去,盡可能縮小自己的體積并降低存在感。
尼古丁還不夠,又加了酒精,他好像鐵了心要糟蹋自己的健康。
吉良吉影看了估計會直搖頭。
你不會治療精神類疾病,但也知道用酒精和尼古丁這種治标不治本的方法麻痹神經絕對是大錯特錯,這是基本常識,任何一位醫生都不會建議患者這麼做。可迪亞波羅所遭遇的「黃金體驗鎮魂曲」早已超越任何常識的範疇,由此造成的心理創傷究竟該怎麼治愈、能不能治愈,沒人說得好。也許任由他憑感覺自行發洩就是最好的。
煙頭和空酒瓶越來越多,你開始猶疑是否該繼續留在這兒了,他本就容易情緒失控,加上這堆東西你真怕他一會兒發瘋打人。
要不去找透龍醫生來看看吧,病人什麼的還是交給專業人員處理比較好……
你起身的時候很小心,盡量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但他還是以一個被酒精麻痹了神經的人絕不可能有的敏銳迅速感應到你的動作并朝你所在的方向轉頭,雙眼像《動物世界》中用夜視攝像頭拍到的獵豹般閃爍着令人不安的瑩瑩綠光,吓得你維持着半起不起的姿勢定在原地一動不動。
在森林裡摸黑趕夜路時突然看見前方出現了兩個綠色光點的人大概能體會你現在的心情,既想轉身逃命又怕弄出動靜驚擾掠食者死的更快。其實無論哪種考量都沒用,被盯上後,能不能成功逃脫,主導權早已不在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