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刻坐好了洗耳恭聽。
“……”宋亦浔拉着她手,“以後有什麼事,都可以直接明白地告訴我,我們是夫妻,是要一起過一輩子的人,不管什麼事,都可以坦誠以待。”
韫月心裡一突,他果然很生氣她的陰陽怪氣。
她垂眸思考了會兒,決定直白問道,“可是,如果我說的太直接,讓你很生氣,氣到要丢下我呢?”
“就算剛才,我生氣了,我也隻是想自己消氣,我好不容易才和你在一起,比起生你的氣,我更怕你誤會我。”
韫月微怔,他果然氣他不理解,更氣她因此怪裡怪氣。她垂眸輕輕說,“對不起,我不該那樣跟你說話的。”
她本來覺得,左右他們都和好了,剛才的事過去了也就過去了,不必再提,免得又生事端,沒想到他其實還介懷着。
盡管現在他可以仍然愛她如往昔,那也是他們現在正蜜裡調油,可時日一長,這樣的事次數多了,再多的愛都會被消磨的,她屬實大意了。
宋亦浔一僵,竟有點不知所措,“你不用跟我道歉。我,是我脾氣不好,吓着你了,該我跟你賠不是。”
韫月擡眼輕笑,“那我們就都不要再說抱歉了,今天的事就翻篇,以後就算再有争執,誰也不許翻舊賬,好不好?”
宋亦浔連連點頭,“都聽你的。”
韫月展顔一笑,宋亦浔也跟着笑。
兩人到此刻,才算徹底消除了芥蒂。
芥蒂已消,還有正事。
韫月繼續趴在他胸口,“還有一件事,說好了的,你不能生氣。”
原來之前都是鋪墊,宋亦浔提起了心,就聽她慢慢道,“之前你不是答應我可以出宮嗎,我想明天去。”
這絕不是重點,宋亦浔一點不敢放松。
“恰好今天周美人出了點事,我答應她明天帶她一起出宮。”韫月也知自己底氣不足,話到後面,聲音越小。
帶誰?
宋亦浔簡直怒目圓睜。
韫月忙伸手撫平他皺起的眉,“你答應了不生氣的。”
想到自己的承諾,生氣了要去天祿宮睡,宋亦浔硬擠出一絲虛假的笑,“我沒有生氣,我隻是很意外。”
憑什麼帶那個女人去!
最近後宮很是安靜了一段時間,再沒什麼居心叵測之人,但防着意外,若是有人出事,還是會禀報他,所以他知道周美人自盡,隻不過人沒死,也不是被人害,他就不關心了。
沒想到,他就疏忽了那麼一會兒,那女人就騙得韫月帶她出宮,憑什麼?
他才陪了她兩次。
韫月便把今日之事大緻講了一遍,又說了帶周美人出宮的原因,然後希冀地看着他,“你會答應的吧?”
她也覺得這個要求其實很過分,自己身為王後,居然常常出宮就算了,居然還拐帶嫔妃一起出宮,這要換個諸侯國,怕不得被罵上個三天三夜。
但是,她又有種直覺,宋亦浔會答應的。
“……”宋亦浔哼道,“有人才說無論如何不許我撇下她,結果轉眼她就撇下我潇灑去了,還要我成全,我可不是宰相,肚裡撐不了船,也成全不了。”
“可是你答應了……”韫月一頓,宋亦浔把話接下去,“我答應你不生氣,可沒答應你同意你們出宮。”
韫月不高興地鼓起臉,正當宋亦浔擔心她生氣難過了,她忽然湊過去在他唇上輕輕一啄,“這樣呢?”
“……”
雖然宋亦浔也很受用韫月的主動,但他又不太能接受她是為了别人的主動,最終闆起臉,“你确定你帶她出宮,不是關心她的死活,隻是擔心她死了會對你不利?”
韫月知道他不在意周美人的死,可能還巴不得她死,一個勁點頭,“我跟她又不熟,我也不是聖人。”
宋亦浔無奈地給出建議,“帶她去城外的報恩寺吧,那裡有很多活不下去的人。”
王都畢竟是王都,附近郡縣都尚算富庶,真要去那種百姓們過得極苦的地方,遠不說,路也不好走,他不放心。反而報恩寺是個不錯的選擇。
韫月有些納悶,佛寺都是出家人和香客,怎能看到百姓之苦。
宋亦浔“……”
他不得不打擊她,“你以前跟你父王母妃去佛寺,禁衛自然會清場,别說百姓,達官貴人都不能沖撞你們。”
韫月赧顔,“以前總覺得自己讀了許多書,什麼都懂,從梁國一路行來,不止見了許多風景,也增長了見識,才知道從前的自己有多淺薄。”
“你怎麼會淺薄。”宋亦浔想也不想就誇她,“别的不說,就沖着你願意為天下女子謀福祉,為千千萬萬的普通人寫史,就已經是前無古人,後也難有來者的偉大。”
雖然她是做了那麼一丁點的事,但被他誇成到這程度,韫月還是很害羞,一把捂住他的嘴,“快住嘴吧,叫人聽見了,還以為我是多猖狂的人呢。”
“嘴長在我身上,我想怎麼說就怎麼說,要想我閉嘴,得拿我喜歡的東西堵我的嘴。”宋亦浔扯開她的手,眸色深深地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