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宋國出身的美人也就罷,其餘的,要麼是被滅諸侯國的公主,留下來可以穩定舊國民心,要麼是和其他諸侯國聯姻,以穩定邦交,免得宋國打仗時這些國家趁火打劫,所以,遣散是絕不能遣散的。
但哪怕宋亦浔是所謂暴君,在這些重臣眼裡,其實大王是很講理的,他有這個想法,必然有他的緣由。
甘丞相就代表衆人問了。
宋亦浔也就回答了,原因無非是兩個,一是這些人搞事情,二是養她們費銀子。
衆人“……”
雖然咱們宋國從上至下推崇節儉,又處處都要花錢,倒也不至于養不起幾個宮妃。至于說她們搞事情,那不也是您默許的嗎?要不然,誰敢在您眼皮子底下唱大戲啊。
然而大臣們的理由卻無法說服宋亦浔,既如此,宋亦浔更斬釘截鐵,遣散,馬上遣散。
就在此時,大鴻胪忽然靈光一閃,頂着一顆顫顫巍巍随時都可能碎掉的心,小心試探又義正言辭,“大王不可啊,老臣以為,大王才剛與王後大婚,就宣布要遣散後宮,豈不是讓天下人都誤以為是王後善妒,容不下大王的嫔妃?三人成虎,衆口铄金,哪怕真相不是如此,說的人多了,假的也變成真的了,到時史書上都會留一筆王後善妒,王後何其無辜啊!”
“他敢!誰敢亂寫,孤夷他九族!”宋亦浔怒道。
甘丞相從中嗅到了什麼,趕緊勸道,“大王息怒,大鴻胪所言,也是為大王與王後考慮,畢竟文人的筆杆子不好得罪。就算您能砍一百人的腦袋,也堵不住天下悠悠衆口。就算您不在乎惡名,可王後她,還是個天真善良的小姑娘啊。”
宋亦浔“!!!”
他簡直怒火中燒。
可誠如甘丞相說的,他堵不住萬人之口,更管不了百年之後文人的口誅筆伐。
難道就隻能這麼容忍着,什麼也做不了?
不可能!
宋亦浔冷冷道,“那就暫且留着她們,過陣子再議。”
雖說沒有完全打消大王的決心,好歹拖延了。
衆人默默擦汗,真是沒想到,他們這位暴君。居然還是個情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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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亦浔一般白日都要處理政務,晚上才去華昌宮陪韫月。
這日因為沒能成功遣散那些女人,他心裡不痛快,天剛黑就從天祿宮走了,但,讓膳房做了晚膳給幾個重臣,讓他們再多多為國效力。
重臣們“……”
剛到華昌宮就聞到空氣裡一股甜膩的味道,他皺了皺眉,神色如常地進殿,就見韫月正坐在火爐旁,煮着奶茶。
他腳下快了一步,“怎麼你在煮,可有燙着自己?”
韫月也是一愣,“怎麼今日這麼早?”
宋亦浔有點微妙的不自在,“今日不忙。”
“哦。”韫月指着面前的東西歡歡喜喜道,“我今日喝了奶茶,很喜歡,就跟紅玉學了煮給你喝,馬上就好了,你等等。”
宋亦浔就聽到:專門為你學的,頓時身子都輕了,看那火爐也順眼多了。
不過他還是闆着臉說,“今日就罷了,下不為例。”
說會兒話的功夫,奶茶煮好了,韫月倒了一杯,端起來走到宋亦浔面前。
宋亦浔正要接,韫月已經舀了一勺,吹了吹,喂到他嘴邊,滿眼期待,“嘗嘗,小心燙。”
宋亦浔翹起的嘴角都要壓不住,喝下去。
奈何這一勺太小,都沒品出個滋味,就全部進了肚子,他沒有任何猶豫地說,“好喝。”
然而韫月卻闆了臉,輕輕一哼,“敷衍,一點也不真誠。”
宋亦浔,“?我怎麼不真誠了?”
韫月氣呼呼道,“我加了那麼多糖,都甜齁了你還說好喝,你不是敷衍我是什麼?”
宋亦浔“???”
加了很多糖??
可他沒嘗到甜味啊。
宋亦浔又說,“天冷,味覺寡淡,你雖然加的糖多,我卻覺得甜度合适。”
豈料,韫月卻更生氣了,那一聲冷哼,完完全全是從鼻孔裡哼出來的,“我就知道,其實我煮的很難喝,你卻故意糊弄我,騙我,你真是,一點真心都沒有。”
宋亦浔簡直比窦娥還冤,“我怎麼沒真心了?我就不能真心覺得好喝?”
韫月歪頭看着他,認認真真地說,“因為其實我一分糖都沒有加啊。”
她甚至再舀了一勺,“要再嘗嘗,确定一下嗎?”
宋亦浔“……”
他無奈道,“原來不是我敷衍你,是你捉弄我。”
“這怎麼能是捉弄呢,這的的确确是我親手煮的啊,全天下僅此一份。”韫月彎着嘴角,略帶得逞的得意。
“不過,你可能記錯了。這是甜的,你加了糖,但是你忘了。”
韫月一愣,怎麼可能?
她都想着給自己倒一杯試一試,忽然宋亦浔喝了勺子裡那一小口,俯身而來封住她的唇。
已經微涼的奶茶如數渡進她嘴裡。
“甜嗎?”他含着她唇,含糊地問。
“唔。”
然而,他根本沒給她機會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