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開始上蹿下跳。

雲雍容立刻向前一步，接住她，目光落在她的腳上：“蹲的太久？”

虞棂兮皺起眉頭，連連說道：“好麻，好麻，别碰我，我要緩緩。”

雲雍容依言沒有再碰她，她站在原地使勁跺了跺腳，待稍微好轉一些，雲雍容一把将她橫抱起來，轉身往屋子的方向走去：“别動，我抱你回去，幫你揉揉腳。”

虞棂兮一隻手自然地摟住他的脖子，一隻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我這指甲挖的全都是泥，還有這裙子，回去我就得沐浴，不然我心裡不舒服。”

雲雍容“恩”了一聲，調侃道：“讓綠意好好幫你清理清理，這指甲，像是剛從泥裡爬出來的~”

虞棂兮聞言，佯裝生氣：“不許你說我~”

雲雍容佯裝求饒：“哪敢~”

虞棂兮滿意了，笑着依偎在他胸前：“這還差不多~”

二丫眼看着他們漸行漸遠的身影。

園丁慢慢走近：“公子和夫人的關系真好。”

二丫回神：“是的，公子對夫人很好。”

園丁又道：“我在其他大人府裡也做過活，從沒見過會下地幹活的夫人，也沒見過這般寵愛夫人的大人，這是頭一遭，真是......”

園丁一時有些詞窮，似乎不知該如何表達。

二丫接道：“羨煞旁人？”

園丁道：“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二丫沒有回答，她隻是回到繡球邊，又接着勞作起來。

雲雍容抱着虞棂兮回到裡屋，他将她安置在榻上，而後脫下她的鞋襪，雙手握住她的腳，開始輕柔地為她揉捏起來。

虞棂兮靜靜地看着自己的腳被雲雍容捧在手心，他正專心地幫她揉捏，長長的睫毛垂下來，眼睫處有些微紅，顯得他的膚色愈白。

她順手撩起他垂落下來的長發，繞在指尖：“你最近似乎偏愛穿紅色的衣裳？”

雲雍容的手沒有停下來，手指熟練地在她的足底穴位上按壓，聽到她的問話，眼睫輕輕顫了顫：“......恩。”

“你穿白衣時，好看，穿紅衣時，亦是好看......”她自顧自說着：“你更喜歡哪一種顔色？”

雲雍容手下的動作頓了一瞬，似乎是認真思索了一番，而後告訴她：“紅。”

“為何？”虞棂兮眨了眨眼。

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問她：“你喜歡我穿什麼顔色？”

她歪着頭認真想了想，回答他：“紅。”

彼時，正值午時，陽光透過雕花窗棂，細碎地灑落在雲雍容的身上，也映在他的眸子裡，他微微啟唇：“......為何？”

她眯起眼睛，笑得眉眼彎彎：“因為你更喜愛紅色呀，别以為我看不出來，你穿白衣時，就和往常一樣，但你穿紅衣時，看到我的第一眼，都會下意識地緊張，似乎是怕我不喜歡，但如果我看你的眼神是驚豔的，是愛慕的，你就會偷偷地揚起唇角，雖然隻是很小的弧度，但我還是看見了。”

她微微坐起身子，繼續說道：“你還記得嗎？之前你穿了一件袖口帶有紅色梅花紋的白衣，我看到你的第一眼，眼中滿是驚豔，因為我覺得那件衣裳很襯你，還有在雲水城，就比如現在，你穿着紅衣，就很好看，很襯你，所以......你不必在穿什麼顔色的衣服上都小心翼翼，你喜愛紅衣，就穿紅衣，這又有什麼要緊的？我又不會因為一件衣裳的顔色，就變得不喜愛你......”

雲雍容不說話。

虞棂兮歪着腦袋，笑道：“換言之，我又不是因為你穿白衣，才喜愛你，我喜愛你，是因為，你就是你呀，和你穿什麼樣的衣服，又有什麼關系。”

雲雍容揉捏她腳的手也停了，他注視着她，眸中似有千言萬語，但當虞棂兮湊近了看他時，他卻微微垂下眼。

“我喜愛你，是因為，你就是你呀。”

“和你穿什麼樣的衣服，又有什麼關系。”

有什麼關系......

他的眼角餘光所及，盡是一片紅。

那是他衣裳的顔色。

也是他原本的顔色。

他忽然想起那日，夷光和他在聽雨築所說的那番話。

夷光問他：“穿着自己不喜的白衣，是何感受？”

他答：“公主是何感受，我便是何感受。”

夷光又道：“我已經習慣了，倒是你，難道準備穿一輩子？”

那時，他隻是輕輕一笑，說道：“汝非魚，焉知魚之樂。”

如今，他亦是輕輕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