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容千面還在雅間,沒出過房門,小橋姑娘,似乎不在樓裡。”
梁萬年兩眼一黑:“你還真是四方棒槌。”
“這,還請大人指教?”
梁萬年解釋道:“如今雅間那位蕭公子,是真正的小橋姑娘,昨夜你見到的那位小橋姑娘,才是易容千面。”
“啊?大人,可蟲子對小橋姑娘沒有反應啊?”
“那是因為,她昨夜沐浴過,将那粉末洗去了。”
驚寒這才恍然大悟:“我說他怎麼昨夜還去一樓晃蕩了一圈,還變成一個普通男人,然後又變成風度翩翩的公子進了房門,原來是為了支開我,好讓小橋姑娘給他準備沐浴水,他和小橋姑娘在水中嬉戲許久,想來,就是這時,他将粉末洗去了。”
“水中嬉戲?”梁萬年看着他,面色古怪。
驚寒道:“是啊,大人,不過,如今可以确定,這位易容千面,定是位男子了......縱然他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在和小橋姑娘赤身相對的情況下,還不被發現吧,所以,他定是位男子。”
梁萬年看了他半響:“有你這樣聰慧的下屬,本官可真是三生有幸。”
......
次日,梁萬年終于感受到身子恢複了力氣,他才放下卷宗,起身,前往枕夢樓。
枕夢樓内。
梁萬年看着眼前的梁公子:“你還待在這做什麼?”
梁公子一臉純真地走到梁萬年身邊:“舅舅,枕夢樓不是發生命案了嗎,我擔心不知春害怕,所以近幾日都待在這,陪着她......”
梁萬年輕撫眉心:“來人,拖走。”
有衙役闖進來,一邊一個架着梁公子,将他拖出門外。
“舅舅,你這是做什麼?舅舅......”
屋子大門被關上,梁萬年看着眼前的不知春。
一身鵝黃衣裙,頭戴珠花,年紀嬌小,就如春日的迎春花一般,嬌嫩美麗。
隻一眼,他便有些索然無味。
不是她。
對上梁萬年的眼睛,不知春似乎有些懼怕,眸子微微閃爍,手指将帕子緊緊絞在一起。
她有些緊張。
梁萬年端起茶杯,輕抿一口茶,聲音不緊不慢:“你的名字,由何而來?”
不知春躊躇一下,回:“回大人,奴的名字,源于一種茶的名字,因屬于雲夷山晚生品種,過了春天才發芽,故名不知春。”
“聽說,你的名字,是你自己取的?”
“......是。”
“你喜愛不知春,所以用它命名?”
“......是。”
“一年前,你來到枕夢樓,成為枕夢樓八雅中的“茶”,隻賣茶藝,不賣身。”
“......是。”
“為何來枕夢樓?”
“......回大人,奴的家鄉受了水災,父母皆亡,奴流落雲水城時,已是饑腸辘辘,迫于無奈,才将自己賣入枕夢樓......”
“家鄉何處?”
“......渭城一個不知名的山村,說出來,恐怕大人不識。”
“據本官所知,一年前,渭城并無水災,倒是邊境,有一個地方,名為齊安村,發了水患,淹死不少人。”
不知春絞着帕子的手微微一頓。
梁萬年不動聲色,繼續道:“你的父母在這場水患中亡故,但你還有一個弟弟,叫做齊郁,不是嗎?”
不知春的手微微發抖。
梁萬年從容不迫:“齊玉,和弟弟的名字,音同字不同,所以村裡人,習慣喚你小玉。”
不知春握住自己微微發抖的手,輕咬下唇。
“這一年,你在這枕夢樓,隻接待了一位客人,便是本官那不争氣的外甥......說說吧,你與真正的不知春,究竟是何關系?”
不知春的唇被她咬的滲出一點血絲,但她隻是顫抖,始終未發一言。
“你應該清楚,她的下落。”
等了許久,不知春才出聲,聲音顫顫,帶着點脆弱:“奴,不知。”
“現在不知,等本官尋到你的弟弟......”
不知春打斷他:“大人不必框我,我的弟弟,至始至終,都在最安全的地方,大人尋不到他。”
梁萬年的眸子盯着她:“你如何斷定?”
不知春的身子微微發抖,眸子卻無比堅定:“我,就是知道,早知大人聰慧,我也做好了,被發現的準備。”
話音未落,不知春忽然沖着柱子撞去。
梁萬年眼疾手快,迅速将不知春攔下,眼看她還在掙紮,他按住她的肩膀:“你接近梁禮之,不過是為了套本官的消息,你告訴不知春,今夜子時,本官在城郊等她。”
不知春明顯不信,看他的眼神,充滿防備:“大人想做什麼?”
“無論是秦纖纖,還是不知春,她費勁心機想要探得本官的消息,本官給她這個機會。”見不知春眼神猶豫,他又給她來了一顆定心丸:“你放心,我不會傷害她,多年前,她也對我有恩......”
......
梁公子好不容易擺脫衙役,回到屋内,看見不知春一個人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慌忙上前,問:“怎麼了?怎麼坐在地上?”見不知春不回話,他愈發焦急:“是不是我舅舅欺負你了?”
哪知不知春擡頭,用一雙濕漉漉地眼睛看他,眼中,還帶着點迷茫:“你知道,秦纖纖嗎?”
梁公子愣了一下,而後回:“知道啊,我舅舅指腹為婚的未婚妻,不過,她多年前就去世了,怎麼忽然提起她?”
“秦小姐,那般年輕,何故離世?”
“哦,你有所不知,多年前,這還是一個轟動一城的案子呢,我舅舅的未婚妻,也就是秦小姐,其實是被殺害的,而且你知道,殺害她的人是誰嗎?居然是她的親生父親,當時雲水城有名的大善人——秦仕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