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該猜到,像他這樣的人,來枕夢樓,定是有所圖,而不是尋歡作樂......
昨夜看到唐公子的時候,她就應該知道了。
他不是那樣的人。
隻是,聽到他這樣說,她心裡還是,有些開心。
她撇過頭,唇角卻輕輕揚起:“哦,我也以為,你是來探查消息~”
聞言,雲雍容輕笑一聲。
她的面色有些燥熱,一想到昨夜趁他喝醉,爬上他的塌,枕在他的懷裡,她就有些,羞于面對他。
晃到鏡匣前,看了一眼鏡中。
她的臉,可真是,紅......啊。
她搖了搖腦袋,想起自己起床還未洗漱,又走到面盆前,給自己洗了把臉,漱了漱口。
左右現在無事可做,她也不知,該和雲雍容說些什麼,索性重新坐回鏡匣前。
她的發鬓因為睡了一夜變得有些松散,她将珠花、步搖一一摘下,準備拆了,重新挽發。
一道紅色的身影忽然出現在了鏡子前,她剛要轉頭,雲雍容的手便放在了她的肩上:“不要動。”
她坐在那裡,看着那雙手為她拆發、梳發、挽發、編發,她忽然想起了那一日,他也是這樣,為她細緻地、溫柔地挽發。
“你不喜歡那個發鬓,這次,我挽了一樣的......”雲雍容看着鏡中的她,輕輕說道。
他給她挽的,是和昨夜一模一樣的發鬓,也許是因為不熟悉,這個發鬓又有些複雜,所以挽了許久。
她看着鏡中,他的眼睛,許久,她才低低呢喃:“我很喜歡,謝謝你。”
雲雍容輕輕笑了一下,而後輕柔地,摸了摸她的頭。
他沒有問,她為何離開。
他隻是平靜地接受了,就好像所有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她想起昨日,将明離開前,她還是按耐不住,問:“我不在的日子裡,他有去找過靈犀郡主嗎?”
将明回身:“并未。”
并未......
“那他,有找過我嗎?”
“這個問題的答案,夫人該親自,問一問公子。”
親自,問一問公子......
她提着一口氣,不假思索地:“你有找過我嗎?”
雲雍容看着鏡中她的眼睛:“派往渭城、清州、浮洲城的乾龍衛昨日才受令召回。”
“每一日,我都在尋你。”
她唇角微彎:“哦~”
就如同他沒有問,她為何離開,她也不必再說,她為何離開。
因為問題,已經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現在,是此刻。
她站起身,回頭,對上他的眼睛,笑得眉眼彎彎:“我餓了,可以用早膳了嗎?夫君~即便外面在盤查,早膳還是可以用的吧?”
半響,雲雍容“恩”了一聲。
兩人面對面,一起用了早膳,那廂衙役還未盤問完畢,隻聽外面響起一陣喧鬧聲。
“本公子已經說了,昨夜我一直和不知春在一起,根本沒有時間作案,你們趕緊放了我,我還有事......”
“梁公子稍安勿躁,我們這會兒已盤問的差不多了,隻剩下幾個細節,等核對清楚,自然會讓你走的......”
“你們處理你們的,我要先走.....”
“梁公子,你......”
因為喧鬧聲,有不少客人站在門口,翹首看戲。
虞棂兮也不例外。
那位梁公子見争執不下,面上似乎有些焦躁:“還要我說幾遍,我和不知春從昨日酉時就待在一起,一直到今日案發,我們互相可以作證,我們根本沒有作案的機會,再說了,我根本沒有謀害唐公子的動機.....”
那邊衙役還在安撫:“我知道,梁公子,這案件肯定與你無關,但我們......”
“他說的不對。”虞棂兮出聲。
身邊衙役朝她看來,她回頭看了一眼雲雍容。
雲雍容坐在屋内,正不疾不徐地喝茶,見她望來,朝她輕輕一笑。
她的心瞬間安定下來。
她側頭,對着身邊的衙役,又一次說道:“我和我的侍女綠意,在昨夜戌時三刻以後,見過不知春。”
“當時,我們剛剛在“雲霧”坐下,不知春姑娘拿着茶具,和我們交談了一會兒,那時,她并未和梁公子在一起。”
“胡說八道,我和我的護衛可以作證,昨日酉時之後,不知春從未出過我的包間,怎麼可能在戌時三刻以後,出現在“雲霧”,還和你交談?”
虞棂兮微微蹙眉,對衙役道:“我和我的侍女确實見到了不知春,她出現在“雲霧”門口,手捧茶具,到了以後,對我屈膝行禮,還和我說了她名字的由來,我的護衛當時就站在門口,也見到了她,他也可以作證。”
站在将明旁邊的綠意和護衛,皆出聲證明,确實如此。
他們确實在戌時三刻以後,見到了不知春姑娘。
梁公子聞言,立刻轉頭:“甲城、丁钺,你們說,不知春是不是一直和我在一起?”
丁钺附和道:“我家公子确實一直與不知春姑娘在一起,我和甲城一直守在包間門口,并未離開,在此期間,也一直能聽到我家公子與不知春姑娘的聲音,按理說,不知春姑娘是不可能在戌時三刻以後,出現在别處的。”
幾番話聽完,衙役自然意識到,這個案件已有了眉目。
“不知春姑娘,昨日戌時三刻以後,你人究竟在何處?”衙役的目光,透過梁公子,盯向不知春。
瞬時間,二樓所有客人的目光,都凝在了不知春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