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萬年前腳剛剛坐定,還未喝上一口涼茶,隻聽手下匆匆來報:“大人,不好了大人~”
“你大人我好的很~”梁萬年不鹹不淡地說完,端起眼前的涼茶,淺淺呷了一口。
“大人,出命案了!”手下跑到梁萬年面前站定,眉梢眼角滿是焦急之色:“前方衙役來報,晚夜有一女子前來報案,自稱昨夜有賊人闖入,欲行不軌,她一時情急,自衛反擊,使那賊人喪命,關鍵是,那女子自稱是,是雲雍容、雲大人的夫人......”
一聽“雲雍容”三個字,梁萬年眉頭一挑:“雲雍容雲大人的夫人?......那女子現在何處?”
手下急忙回:“還在縣衙,那女子身份特殊,衙役們不敢将她關入牢獄,隻好先請她在縣衙坐着。”
梁萬年站起,大步流星往外走:“現場呢,可有勘察結束,有什麼發現?”
手下急忙跟上:“現場早已勘察結束,确實如那女子所說,是那賊人闖入,對她欲行不軌,仵作也已驗屍,死于步搖刺進脖頸......”
雲水城,縣衙内。
梁萬年遠遠瞥了一眼坐在廳内的虞棂兮,思忖片刻,吩咐手下道:“去棹月小院,給衛擎大人送個口信,就說,衙内有個案子請他協助。”
手下急忙應了。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衛擎就趕了過來:“何事要我協助?”
梁萬年擡頭看了他一眼:“無事要你協助,倒是你,得多多感謝我才是。”
衛擎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有夫人的消息了?”
梁萬年微擡下颚:“人就在衙内。”
“什麼意思?”
梁萬年将事情經過娓娓道來,衛擎聽完,說道:“我先見人。”
梁萬年指指左邊。
衛擎出了門,左拐,果然看到了遠遠坐在廳内的虞棂兮。
“是虞夫人,此事多謝,我要即刻回小院禀告大人,先告辭了。”
梁萬年不鹹不淡道:“知道承了我的情,下次再約你小聚,可别老是推诿了......”
衛擎頭也不回:“下次得空,請你喝酒~”
“這還差不多~”梁萬年微微翹起唇角。
再一側頭,看見手下一臉諱莫如深的表情:“......怎麼?”
手下擺擺手,似乎想到這樣不妥,又裂開嘴巴笑了笑:“大人和衛擎大人關系真好啊~”
梁萬年微微挑眉:“說起來,我和衛擎,還有過一段往事......”
手下眼睛微微發亮:“哦?”
梁萬年淺淺呷了一口茶:“多年前,在渭城,衛擎曾救過我一命......”
......
虞棂兮在廳中坐了許久。
等到午時三刻,才有衙役上前與她說話:“虞夫人,您可以離開了。”
“離開?”虞棂兮有些疑惑。
衙役告訴她:“這個案子已經結案了。”
“結案?”這個案子還沒有開堂審理,如何結案?
衙役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慮,說道:“我朝律例,凡遇行兇、殺人、劫财、JY、擄掠及其他嚴重危及人身之暴行,正在進行之際,采取防衛之舉,緻侵害者傷亡者,不視為防衛過當,不負刑責,因此,您可以離開了。”
虞棂兮還沒有反應過來,她失憶以後,腦袋裡空白一片,自然也不清楚東璧的刑法律例。
隻是,殺人以後,不用開堂審理,就能離開,她總覺得,有些草率。
衙役見她沒有反應,解釋道:“這條律例是由鎮西侯小世子西泠月提出,于次年通過生效,自這條律例施行以來,雲水城的殺人QJ案就少了許多,尤其對女子而言......”
在這裡聽到西泠月的名字,她的眸子閃過一絲疑慮:“西泠月......”
“是啊,我朝新增的律例中,有不少都是小世子提出的,施行以來,各地重大惡性案件都少了許多......”提到西泠月,衙役的話都多了不少,話裡話外,明顯能聽出對小世子的贊賞。
“虞夫人,别理他,自打前些年小世子路過雲水城,他有幸見了幾眼,回來後這嘴上就總挂着小世子,我們都習慣了......這時間也不早了,夫人,我送您到門口,門口已經有人來接了。”另一個衙役上前,對她說。
有人來接?
在這個世上,能接她的人,就隻有......
可是,為何那樣快?
雲雍容,難道還在雲水城嗎?
他是留在此處理公務,還是,還在陪着靈犀郡主?
跟在衙役後面走着,一路上,她既期待又緊張,腦中閃過許許多多想說的話,卻又不知真正見面時,她又該說些什麼。
真到了門口,她擡眸。
是将明。
将明還是如往常一般,對她行禮:“夫人。”
虞棂兮朝他微微颔首,再環顧四周,周圍隻有一輛馬車,再無旁人。
“夫人,屬下送您回去。”
“......他呢?”她開口,有些猶豫:“還在雲水城嗎?”
“.......是。”
那他,為何沒有來見她?
是有事,走不開嗎?
虞棂兮提起裙子,走進馬車。
“駕~”的一聲,馬兒起步。
虞棂兮坐在車内,她的腰間倚着軟枕,桌上擺放着茶水,旁邊放着一盒精緻的食盒,打開一看,果然,是她最喜愛的桂記齋的點心。
車内散發着沉香,是一股清幽的甘甜味,還帶着點秋葉青苔的香。
那是雲雍容的味道。
在外面漂泊許久,她的一顆心始終如浮萍般,浮浮沉沉,再聞到這味香,讓她久違地感到安心。
一夜沒睡,整夜的擔心和受怕,在此刻,她終于感到安甯。
靠着車窗,她朦朦胧胧地睡了過去。
“叮鈴叮鈴~”那是風吹過風鈴的聲音。
她睜開眼。
車内的風鈴正在輕輕搖晃着。
馬車卻靜止着。
她直起身:“将明?”
外面傳來将明的聲音:“夫人,您醒了。”
原來已經到了,也不知,這一覺,她睡了多久。
下了馬車,擡頭一看。
是她居住的那處宅院。
旁邊将明道:“夫人,有人在裡面等你。”
她微微點頭。
慢吞吞往前走了幾步,她又停住,順手整理了自己的裙擺,又摸了摸自己的發髻。
該說什麼?
是有些日子不見了,你過得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