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昭陽殿下和甯樂公主的母妃呢?”
“清妃是景皇後的侄女,景皇後病逝前,将她托付給了天子......清妃性情執拗,唯獨愛慕天子,再加上太子之位,景家出了不少力......”
“那熹妃呢?”
“熹妃,算是個意外,可能她長得,的确很像甯妃......”
虞棂兮冷哼一聲:“我要收回天子深愛甯妃娘娘這句話。”
夫君“恩”了一聲,表示疑問。
虞棂兮白了一眼:“表面裝得深情,實際納了那麼多妃子,還生了那麼多皇子公主,換我是甯妃,才不......換我是甯妃,我肯定選太子殿下。”
清冷月色下,雲雍容似乎微微一愣。
虞棂兮接着道:“還有,甯妃娘娘就是甯妃娘娘,長得再像,也隻有一個甯妃娘娘,倘若真心喜愛她,就該隻喜愛她一個,其他女人,什麼相似不相似,都是借口......”
夫君輕聲笑了。
“夫君笑什麼,我說的不對嗎?”
“夫人說的很對,甯妃娘娘,隻有這麼一個,其他的,再相似,也都是枉然。”
夫君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明顯放輕了。
他的眼眸垂下,長長的睫羽仿佛在顫,虞棂兮仰頭瞧他,他眼底便漾出明顯的笑意。
幹嘛呀。
忽然之間,笑得那麼,勾人。
手心被什麼東西撓了下。
虞棂兮的臉,不由自主地紅了起來。
月色清冷,如水般傾瀉。
他們握緊了彼此的手,一起回家。
同一時間。
景仁宮。
熹妃坐于鏡匣前,正對鏡描紅,外面有宮人傳:“陛下到——”
手倏然停下,熹妃僵硬地起身,對天子行禮。
黑色龍紋暗袍在距離熹妃三尺處停下,夙夜面無表情,聲音冷漠如冰:“坐過去。”
熹妃走到床榻前,坐下,臉龐微側。
她将視線投向高足香幾,那上面擺放了一個白色釉刻菊花紋長頸瓶,瓶内斜插一支牡丹。
一片,兩片,三片......
這支牡丹比昨日,比前日,比起以往所有日子,花瓣都要多。
她可以數很久。
許久許久,直到她感到脖子僵硬,身子發麻。
夙夜還是靜靜地坐在那裡,不動也不說話。
她明顯感到他的目光,如同被無形的鎖鍊牽引,系在她身上。
透過她,他原本深沉的目光逐漸變得平和,甚至帶了些暖意。
她知道。
透過她,他在看誰。
“陛下,我,不行了,堅持不住......”
熹妃跪在地上,求他道。
夙夜的思緒被驟然抽離,他目光一沉,也不說話。
有宮人走到她身旁:“熹妃娘娘,天子已經走了。”
她擡起頭,景仁宮内,早已沒有天子的身影。
善言公公在乾清宮外停下。
這些年,天子日日宿在乾清宮,不喜人打擾,所有宮人,包括他,都隻侯在外頭。
乾清宮内,燈光熄滅。
如往常一般,天子按時就寝。
沒過多久,甯華宮内。
書格後面的牆壁無聲轉動。
方才還應該在乾清宮的夙夜皇,下一刻,已然出現在甯華宮。
甯華宮多年無人居住,無人掌燈,幽黑一片。
黑色龍紋暗袍從牆壁内走出,他行走在黑夜裡,步履卻并不緩慢。
仿佛走過千百次。
隻見他走到書格前,從衣袖中拿出一疊書信,熟練地打開匣子。
放入,關上。
如果虞棂兮在,她會驚奇地發現,夙夜皇放入的匣子,與她取出時的匣子,是同一個。
他在書格前站了一會兒,接着走到床榻前。
脫下外袍,掀開被子,睡覺。
如同以往,無數個日日夜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