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賈氏擡頭看了一眼菩提,驚異道:“小姐這是什麼話!本夫人還在靈堂叩頭,若是現在走了,親戚朋友如何看待,還以為本夫人對夫君不誠心呢?”
周圍确有圍觀親友看向二人,還有好奇的指指點點,賈氏不免一陣心虛,将目光轉向跪地的蒲團。
菩提道:“夫人可知昨夜,隔壁府中董氏已被人誅殺,一刀斃命!兇手作案手法與殺害禦史大人的手法頗為相似!”
“小姐說什麼?”賈氏聽了此話,心中一驚,問道。
菩提道:“二者雖切割部位不同,但刀法相同。若是夫人不盡責協助破案,那下一個受害的必定是夫人!”
那賈氏聽罷此言,吓得渾身雞皮疙瘩都出來,連忙派禦史宗室的一個侄子代替她叩頭,自己則悄悄與菩提退入内堂。
禦史夫人摒退衆人,把菩提拉進一件秘密的房舍,關上門道:“小姐有何事,但說無妨!”
菩提眼看這房舍四周密封,不透氣,很是隐秘,放心問道:“夫人可與董氏曾一起合夥放印子錢,可有此事?”
聽她一問,那賈氏便知菩提已知曉,隻得承認道:“确實。禦史這些年積攢了一些錢财,又不敢放在錢莊,怕官府來查。就那樣放着,未免糟蹋了。思來想去,那董氏擅長做生意,又經營絲綢作坊,這還不算,聽說她放印子錢利潤驚人!姑娘你不知,她放本金一百兩,連本帶利能賺回九十兩!如此高的利潤,本夫人豈能不動心?況且我兩家住的近,她又有心求禦史辦事,一來二去,便合夥做生意!”
所以你就與她一起幹這吸血的勾當!
“哎呀,小姐說的什麼話,冤枉死奴家了,省府何人不這樣做?那些商人經商所得的利潤如此之高,一時挪不開,借我等之力周轉,此舉也是與民方便。”
菩提聽了冷笑道:“此話出自夫人之口,真是令人瞠目結舌。禦史大人原本就是管束不法官吏的,如今自己反而成了不法之人!夫人莫非不知印子錢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有多少人因背上高利貸走上不歸路?甚至賣兒賣女賣?”
那賈氏不覺羞愧,隻道:“這些國家大事吾一介婦人何曾知曉?本夫人隻知,我們所放的印子錢還有好大一部分沒收回來呢!”
她掐指算了一算,忽然想起了什麼,又驚訝道:“莫非董氏的死與印子錢有關,那我放過的那些印子錢不要也罷了,隻是可惜了本夫人攢了好久!”
菩提問道:“你們所放印子錢,最大的債主是誰?”
董氏回答道:“我等沒有最大債主,若說有,最大的債主便是絲綢莊的錢老闆。我等先把錢借給錢老闆,她從中抽取中介,讨債的事都歸他。他那裡有我等放錢的賬簿!”
菩提笑了笑,思忖片刻!道:“還請夫人引薦我等去見錢老闆!”
賈氏看自己周身的素裝,道:“本夫人這一身素裝出門不太方便,小姐還等本夫人換裝了再出來!”
菩提點點頭,道:“好的,小女就在門外等候夫人!夫人快些行動便是!”
菩提關上門,站在門外,隻聽到裡面穿衣服窸窸窣窣,她靠在窗前,閉上眼睛歇息片刻。
不一會兒忽然聽到一聲奇怪的鳥叫聲飛過,他好奇地朝院子四周望過去。隻見一群烏鴉在房頂通的飛起,那樣似是有不祥之兆,菩提來不及多想,四周查看,并無人的蹤迹。
等到她房前屋後巡查一圈完畢,料想禦史夫人此刻已換完衣服,便敲門道:“夫人,您可曾換裝完畢?”
裡面沒有傳來聲音,他又扣手敲門,裡面還是沒有聲音。
菩提道:“夫人,你若是換了,小女開門進來。”
還是無人應答,菩提輕松順手一推,門開了,隻見禦史夫人隻穿一件紅肚兜躺在床上。菩提慢慢靠近。發現她脖子上深深的一道鞭痕。那鞭痕約莫一根手指粗細,暗紅色,露出紅色血液,還未完全凝固。禦史夫人雙目掙開,像是被什麼東西吓到,還未說出話,就已斃命!
菩提用手一探,禦史夫人早已沒了呼吸!
她不由得心涼,這是怎麼回事?大門明明緊鎖着,房頂也沒有人,禦史夫人是怎樣被人殺死的?
此刻尉遲行舟夜已趕來!他剛剛看到一片烏鴉飛過,便知不詳,怕菩提出事,飛速趕來!
“果真大事不妙!又一樁人命案!這兇手敢在眼皮子底下犯案,不簡單!”尉遲行舟不免頭疼,還讓不讓他好好輕松幾天?這又一樁接一樁的案子鋪天蓋地而來,還讓不讓人活?”
他用手指寫自己去臉,問菩提:“從本官臉上,姑娘了看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