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
“特區總部的确不會放過朱文,但你忘記了,當時有唐犟在,她聰慧敏銳非常,我僞裝再好,也騙不過她洞悉人心的真誠。”
朱文渾身一震,腦海裡閃過一幕場景,他急切問:“她發現你不對勁,然後你把真相告訴了她?”
朱武點頭,“不僅如此,我後面才知道她當初帶隊參與異軍殘黨剿滅行動,行動快結束時,特意去找你。”
“特意找我?你說明白點!”
“朱文犯的是死罪,朱武不是。她知道我是弟弟,瞞着所有人,力排衆議将我保下來,讓犯了死罪的朱文有繼續活下去的資格。”
朱武說話的聲音平靜如月色,和哥哥朱文嘶啞蒼老的聲音形成了鮮明對比。
朱文像是無法消化這番話,眼睛錯愕睜大,“不可能,我研究出會異能的異怪,屠戮平荒星造成了無可挽回的損失,還黑了特區總部的重要儀器,他們怎麼可能同意唐犟的提議,這不可能!!”
朱武企圖在他眼裡找到懊悔。
他失敗了。
朱文眼裡濃烈的仇恨與不甘泛着駭人猩紅。
怎麼會變成這樣……
他們兄弟的感情是極好的。
哥哥朱文喜歡研究,而他喜歡破解哥哥的研究。為了有更多寬裕的時間,他們做了個大膽的決定,用一個名字進入總部,仗着是雙胞胎,兄弟倆交替着去總部研究所工作。
他們分工明确。
弟弟負責破解哥哥的研究,哥哥就加強,加強到弟弟再也無法破解,加強到産生了恐怖的想法……
來這裡時,朱武有許多話想和他說。
現下,那些話都沒有了說出的必要。
仔細想想,哥哥朱文并不是後面性格才變的,很多細枝末節都證明他是個極端的人,是自己忽略了那些警告。
朱武瞥向那根塑料棍子,已經有鮮血從傷口溢出,他回頭看向雲逸唐,“可不可以再幫我一個忙?”
雲逸唐攤手,“你求他,我要是同意了,我老婆會收拾我的。”
朱武聽懂了他的潛台詞,視線移向百木拂玉,“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
百木拂玉用胳膊肘撞了下雲逸唐,宣洩完情緒,對朱武應了聲好。
一縷淡綠色水流繞過朱武湧向朱文。
水流附在傷口上,塑料棍子掉落,傷口快速愈合,連血迹也幫朱文清理了個一幹二淨。
“謝謝。”
“不客氣。”
朱武勾起一絲幾乎無法察覺的笑,轉瞬即逝,任誰也無法抓住。
他重新看向朱文,“哥,你還是沒明白,不是因為朱文唐犟才這樣做,是因為她發現我是弟弟,在她心裡,無辜的人不應該死去。因此,頂着朱文名字的我才能繼續活下去,而你,因禍得福擁有了活下去的權利。”
“唐犟為什麼找我?難不成還想勸我回去換出你?真可笑,她難道忘了自己的哥哥是怎麼死的嗎!”朱文大聲諷笑,諷現實的殘酷,笑弟弟的天真。
朱武站起身,深深看了眼朱文,像在做最後的告别,“唐犟的哥哥被你改造成異怪,她知道是别人拿我做弱點強壓你做的,所以她殺了強壓者給自己的哥哥報仇。”
“她去找你,也不是為了讓你換我出來,而是因為我很想見你,一個弟弟想知道哥哥有沒有好好活着。所以她去找你,也是因為她曾經有過哥哥,她想告訴你,我還好好活着。”
“哥,真正可笑的是你,因我一言害她與親人分離的是我。我們都錯了,你錯在看不清當下,我錯在沒看清現實,這樣的兩個人,就像多年前比賽場上那兩隻體型相差的兔子,都不應該存在。”
牢房内恢複一片寂靜。
朱文躺在冷冰冰的鐵床上,渾身戾氣難消,終究在不歸路上走到了底。
朱武被押解人員帶回去,雲逸唐拽過百木拂玉,“那麼久沒見,你看人朱武,再看看你,連聲哥都不知道喊,有沒有禮貌?”
百木拂玉拍掉他的手,“那你呢?你今天這個表現是準備再也不回影暗了吧?我守着影暗等你回來,你回來撂挑子不幹了,還指望我對你禮貌?”
他指尖用力戳了下雲逸唐紅腫的側臉,嘲笑道:“是不是我不發現,你就打算一聲不吭瞞着跑路了?雲逸唐,有你這樣的哥,我真服了。”
由安尾巴拍拍地,“悶騷,再對他動手動腳,就把結婚禮物還給我。”
“……這東西還帶要回去的?”
“我不是人類,不需要講道理。”
“明明是他做錯了。”
“悶騷,你是人類,要懂得尊重個人選擇這個道理。如果你聽不懂我和你說的道理,我可以現在送你一個同款紋身在臉上,你說呢?”
面對赤裸裸的威脅,百木拂玉熄了火,“雲逸唐,你自己去和隊員解釋,别指望我去幫你說。”
雲逸唐幹瞪着眼,百木拂玉直面暴擊讓他非常難搞,“有事好商量嘛。”
“自己商量去吧。”
百木拂玉翻個白眼,抛下二人往總部大廳走,雲逸唐幹巴巴望着,想出一個馊主意,“由安,要不然你用剛剛那套去和隊員商量?”
“呵,你好樣的!”
“你是不是看日記了,媽媽說的話全讓你學會了。”
“不管你,我要去接晞晞。”
由安離開的方向與總部相反,雲逸唐趕緊追過去,“由安,走錯了,晞晞在總指揮辦公室。”
地面不夠光滑,由安尾巴纏上雲逸唐的腰,“晞晞在福利院。”
雲逸唐抱緊他,“是去找初雨煦和了嗎?”
由安頭靠在他懷裡,微阖上眼,“唐,我今天有很多事要做,你要快一點過去。”
雲逸唐好奇,“還有什麼事?”
“去一趟洛玫的花店。”
“哦,我知道了,是得好好去一趟。”
雲逸唐呵呵笑着,抱着由安加快速度往福利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