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木拂玉思考他說的話，“你不準備在現場，是要背着我們去做什麼？”

“我會趕去現場，但我還有别的任務。”雲逸唐勾唇：“怎麼，你不行？”

“到了聯系！”百木拂玉挂斷通訊，給雲強撥去電話。

好巧不巧，雲強射擊訓練剛結束，接到電話得知有外出任務後，他迅速收斂起外放不羁的欠揍樣子，向教官說明情況請假。

飛舟上，雲逸唐給總指揮和卡德栖各發了一條短信，确定沒有遺漏後，他開啟了自動駕駛模式，起身去換上了一身黑色作戰服。

“兄弟們，任務順利。”雲逸唐自言自語檢查着東西是否帶齊。他戴上耳蝸通訊器，走回駕駛艙關閉自動駕駛模式後坐下自行操作。

海域半小時前出現不明黑霧，黑霧擴散速度總體來看并不慢，且隐隐有挑釁所有生命的架勢。

如今海底到底是像空中暫時安全還是已經被黑霧浸染，他無從得知。

望着窗外飛馳而過的白雲，離上次熔漿事件過去一個多星期，骷髅頭選擇今天發難，大概率是他的計劃已經趨于成熟，或者說他和自己一樣，已經不想等了。

由安聽見塞壬呼喊族群着急趕回，和這件事是否也有一定關聯。他對由安的禁制一無所知，共契的感應主導權也在由安。

原先的計劃是下午去基地，現在看樣子要因為骷髅頭被迫提前了。

飛舟疾速穿行在空中，暗藏的危險悄然浮現，原形看似平靜的海面，因為海底的四處混亂，浪潮翻湧更甚。

事發突然，siren帶領着族群，集中驅趕居住在黑色海水附近的虎鲸族群和其它四處逃竄找不清方向的生物。

驅趕告一段落，沒有逃竄出去的海洋生物在黑色海水中始終沒有傳出求救音波。siren從未見過這樣的黑水，他看向凝眉沉思的人魚祭司，确認了事态發展的嚴重性。

“祭司，我需要去裡面探查。再任黑水奇怪地蔓延下去，海洋會被污染。”

祭司嚴肅搖頭，“海洋有它的選擇，你先靜下來仔細感受黑水的異樣。”

“感受？我沒有得到海洋傳遞的信息，這裡的異樣是海底的逃竄告訴我的。”

siren表情說不上好，祭司右手攤開，一滴黑色的海水分離出來，像魚兒一樣遊到他的掌心，“孩子，你是siren，我想你再熟悉不過它的氣息。”

“怎麼會！”siren遊近祭司，盯着黑水，深邃的眼漸漸凝聚起不可思議。

siren的語氣不是震驚與疑惑，他在表達痛恨憤怒，尾巴來回擺動時差點掃到瑟瑟發抖的虎鲸。

他渾然未覺，祭司的紅色尾巴甩過去拍在他的尾巴上，制止他誤傷到其它孩子。

“事實證明，萬物皆有可能。孩子，你和我根本無法進去。”

“那誰能進？”暴躁的siren克制住想要質問祭司的沖動。

“我能進！”

siren和祭司回頭看向來人，siren想起什麼露出恍然大悟之色，而祭司坦然無波的神情，像是早已料到事情會如此。

“duu duu，你的尾巴哪去了？”

siren遊向由安，圍着他打量一圈，猜測道：“人類的發明？”

“對，我需要暫時變成人類的身體。”

“你早有準備，那天你……”

“siren，你要聽從祭司的建議，聽從海洋的指引。”由安打斷他的話：“我以過來人的身份在警告你，不要不當回事。”

“我掌管海洋偶爾也會叛逆。”siren遊回祭司身旁，控訴憤懑：“你們也看見了，愚蠢的人類亵渎生靈，還沾沾自喜眼前搞笑的利益。我每天帶着族群清理他們的垃圾和有害污染物，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垃圾不減反增越來越多。陸地的肆意妄為讓海洋已經承受太多太久，我相信偶爾的叛逆，海洋會給予贊同和理解。”

由安理解siren的憤怒，他望向黑色的海水，心底悲哀難止：“我看見了。”

“duu duu，我隻需要動動手指操控一場恐怖的海嘯，眼前奇怪的一切就會被卷到陸地上，讓他們自食惡果付出應有的代價。”

“你的這些想法祭司有過，我有過，包括曆屆的siren、瑟撒和shallyt都曾有過。”由安冷靜地目光投向siren：“但我們都沒有這樣去做，你也不可以。”

“憑什麼人類不用付出代價！”siren瞳孔驟起的恨意急需消解，他用尾巴卷住一棵珊瑚，微一用力連根拔起，祭司卷過珊瑚，“它也是你的子民。”

“為什麼？”siren尾巴上的深紫色魚鱗張合一瞬，“總要有領導者去邁出這一步，我來邁，我不怕被懲罰！”

siren像是要潑出去不管不顧，由安遊過去拽住他的小臂，制止他生出極端的想法：“别忘了，你掌管海洋，要守住海洋的界限。”

“人類很可恨！”

“祭司告訴過我們，凡事不能以偏概全。雲強也是人類，他可恨嗎？”

由安的質問擊打在siren心口，讓他暫時啞了聲，想不出說什麼話去争辯。

祭司靜靜關注，沒有參與進他們的争論當中。他擡手撫摸由安的發絲，“你擁有超越時間的智慧，看透了一切。”

由安握住祭司的手移放在額頭，眼裡是對長者的敬重與釋然，“我更願意大智若愚，聰明和矛盾适時而行。”

祭司點點他的眉心，贊賞：“孩子，你的人類語言學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