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搞出來？

從22号憤恨的眼神裡，雲逸唐恍惚看見了南别坐在輪椅上訴說無奈痛苦時的身影。

時間暫停，包括空氣運轉。

22号掙脫不開身後的孫由，氣惱之下，伸手去抓對面的雲逸唐，給雲逸唐輕松躲過。

“你還想殺我，你殺不了我！”22号讨厭這雙眼睛，它流露出的懊惱和悲哀，讓他胸腔莫名生出痛楚。

“不準用這雙眼睛看我！”雲逸唐的不為所動令22号心頭的火愈加濃烈，他一次次調動空氣，一次次失敗，“放開我，我讓你們放開我！！！”

雲逸唐遊到22号身側，擡手将他的頭按進水裡，對孫由說：“到岸上他弟弟就會出來。”

孫由确定他不是在和自己玩文字遊戲，“我記得你剛剛說過不能上岸？”

“你沒聽錯。”

他的表情不像撒謊。

孫由收回匕首，撒開22号，往後遊了點，“早聽說影暗隊長操作非常騷，沒想到今日能有幸得見，請趕快開始你的表演。”

不敢想象這種話居然會從孫由嘴裡說出來，雲逸唐有必要澄清一下：“由，謠言止于智者。”

“什麼智者，我都快死了，還裝什麼特工組隊長的高冷。請你開始吧，死前讓我一睹你的風采，此生也就無憾了。”

孫由擺出一副人之将死其心必誠的樣子來，雲逸唐看了眼在自己手底下奮力撲騰的22号，笑不出來：“已經在表演我的風采了。”

孫由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提手抹了把濺到臉上的海水，“你準備用溺死他的方式把他弟弟逼出來？”

“如你所見，确實如此。”

“他是7S。”

“一個實際才2歲不到的7S，他連好壞都分不清，殺人全憑一時判斷。”雲逸唐垂眸斂起特工不該出現的情緒。

當年他沒救到的嬰兒，如今卻要死在他的手中。

從進軍校那天他就知道，他一點也不适合做特工，一點也不。

孫由不放心：“你這個方法确定管用？”

“真正殺人沒有那麼多花裡胡哨，找到弱點，簡單粗暴。他的心髒腺體及大腦受傷後會重新恢複，我不知道骷髅頭用什麼逆天方式做到的這點，雅蘇利的情況你也看見了，類似這樣的研究體既強又難纏，幾乎稱得上無懈可擊。”

22号逐漸停下掙紮，執迷不悟的向日葵9号死于窒息，雲逸唐用這種方式逼22号弟弟現身，隻為帶給他們相同的結局。

他補充道：“絕大數生物都依賴氧氣存活，這是他們共同且唯一的緻命弱點。”

孫由明了，“你準備怎麼謝我。”

“一切結束，我們來場比試。”雲逸唐戲谑說。

“别揶揄我了。”猶記得當初為了比試，他一個異荒星特工隊長連軍校大比他都敢亂來。

往事難堪卻有趣，孫由記下雲逸唐的話：“别忘了你說的，到時候我來找你，咱倆必須赤手空拳好好較量一場。”

“行，幫忙搭把手按住他，不要掉以輕心。”

孫由遊過去，伸手接力死死按住22号的後腦勺，雲逸唐趁此擡頭望了眼蔚藍天空，太陽仍無法輕易直視。

真刺眼，和人心一般，他想。

雲逸唐潛進海裡，遊到22号下方，目光如炬，仿若暗處的獵豹在銳利觀察獵物是否死透。

22号長時間缺氧又嗆了水，眼睛阖上時，忽想起紅臉壞人說的話。

紅臉壞人告訴他，他非常厲害，他可以在水底呼吸，紅臉壞人教會他遇見危險如何用空氣殺人保命。

紅臉壞人告訴他，他和弟弟是研究所最完美的藝術品，紅臉壞人給他們看彩色的照片，說他們有媽媽，叫媽媽的人很愛他們會對他們很好，隻要他們好好學習操控異能就能看見媽媽。

他們隻是想早點見到媽媽。

為什麼那麼多壞人騙他們？

為什麼要阻止？

這些人全部都該死！都該死！

兩張臉在同具面部輪廓上來回撕扯，天真的殘忍和憤懑的困惑交纏融合。

22号睜開憤懑的眼，紅花在他臉上肆意盛開，綠色的莖枝從他的颌骨往下延伸遊動，弟弟的小紅花融進哥哥身體的每分每寸。

遊動根莖随着手指向上攀爬至手臂至鎖骨，過程太快，未等孫由做出松手決定，帶着一身鹹腥血氣的雲逸唐潛出海面拉開孫由，順勢扯斷蓄勢待發即将刺穿孫由腺體的根莖。

“收回異能，快！”

雲逸唐的樣子驚到了孫由。

情況危急，當前來不及多問，孫由立即收回異能。

空中雕塑特亞仿佛從未經曆過時間暫停，掐腰控訴兩人：“我都讓你們準備好了，你們還怪我。”

她做完了行語軌迹，對下面發生一幕表露出震驚：“不是，隊長，這期間你們發生了什麼？”

“點我們上去——”雲逸唐疾聲喊。

雲逸唐和孫由來回躲閃水下突然刺出的根莖，特亞看下面狀況知大事不妙，加上隊長的指示，她迅速朝兩人打個響指，兩人飛出海面帶着一身濕氣來到特亞身旁。

特亞擔心地左看右看，視線最終定在雲逸唐臉上，“隊長，你受傷了。”

若不是身體在海裡不受約束，幾十秒前他根本來不及躲過根莖，已死于刺穿腦袋的緻命一擊。下巴上小血坑流血不止，雲逸唐無暇去管：“問題不大，快帶我們去海邊。”

因時間暫停的一切恢複運轉，幾人離開的那片海面，在22号藤蔓的無差别攻擊下，已被越染越紅。

“想殺我，還想跑，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