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梵的槍在剛剛你來我往的纏鬥中,不知被打到了哪兒。
他很煩躁。
“什麼小羊!什麼開心!羊是被你殺害的,就算你矢口否認,也來不及了,因為當年我親眼目睹了一切。”他鄙夷說着,對須逐的厭惡毫不遮掩,積攢多年的情緒不吐不快:“須逐,事到如今你還在裝,裝了那麼多年,也該裝夠了。說句心裡話,你早該死了!!!”
“梵梵,你需要冷靜下來。”
“你死了我就能冷靜下來了——”
随着二人打鬥越發膠着,須逐一不留神被絆倒,須梵則抓住機會膝蓋一彎,雙手緊握匕首,朝前撲去。
躲過第一道襲擊,危機時刻,第二道鋒利的尖刃離須逐眼球僅差五公分時,須逐抓住須梵手腕,緊咬牙關,奮力往旁掰他的手。
雙方暫無異能,論體力,懸殊太大。
須逐抵抗一會兒,胳膊就開始微微發顫,手也慢慢使不上力。
他盯着離自己左眼不到三公分的匕首,腦袋嗡鳴不止,吵得聽不清須梵在說什麼。心肺在胸膛内急促率動,手臂顫抖伴随心慌而加劇。
第一次,須逐生出了怯意。
當年面對唐犟,他也沒有生過怯意。
而現在,他怕了。
須逐在今天不得不看清一點。就算不是須梵,換任何一個身強力壯的年輕alpha與他交手,沒有異能和手下人的保護,他也會如同現在這樣,苟延殘喘支撐不了多久。
他,真的老了。
與之相反,身強體壯的alpha笑容殘忍而可怖,如一頭蟄伏的野狼,等待在此刻覺醒,純真少年氣的綿軟外殼被徹底掙破。
“還知道反抗…呵,你明知道自己老了,還逞什麼能……我告訴你,能死在我手上,反而是你唯一的解脫!”
須梵用膝蓋狠壓他的腹部,手臂青筋暴起,他握着匕首用力向下,像是拼了命地想要刺穿身下alpha令他作嘔的精明雙眼。
“虛僞,還為了我好,你是不是真以為當時我睡着了?”
“老家夥,我當時不僅沒睡着,還聽見了你們所有的對話,說真的,我當時就應該殺了你。”
要是當時殺了他,他就不會因為不堪真相,而懦弱躲避,讓一個心結痛苦折磨多年。
噩夢快要結束了。
“你憑什麼活到現在,你不配!”他疾聲質問,膝蓋往須逐腹部使勁一撞。
苦苦掙紮的須逐力氣接近耗光,須梵這猛然一擊讓他徹底失了氣力,尖刃如願以償刺進眼球,嘗到了垂涎已久的嗜仇殺欲。
“呃……”
一聲痛呼,匕首刺進身體的痛覺清晰明了,存在感強到難以忽視。
雲逸唐丹鳳眼本就上翹,他輕微一眯,配上嘴角勾起的玩味弧度,簡直像隻狡黠算計的狐狸。
“我果然料事如神。”
阿呈不可思議,“你連這個也能料到,難不成你還會預測異能?”
“你不也說了我知道他是前異軍首領。”
“就因為這個?”
雲逸唐心情好,給他分析:“像他這樣精明的alpha,怎麼可能會沒點保命手段。你在他手底下那麼多年,難道還不清楚,任人宰割可不是他這種人的行事風格。”
阿呈點頭,“确實如此。”
“還能不能行,不能行就趁早認輸,不想認輸就來點小抄。”雲逸唐突然朝着須梵沒頭沒腦喊了一句。
須梵摸不到背後的傷口,他深呼吸調整,确認心髒沒有被刺到才松口氣。
聽見雲逸唐的話,他漾開嘴角,壞笑得耐人尋味。
須逐眼裡絲毫沒有被偷襲的愠惱心寒。他緩緩坐起,不久前衣着光鮮的大佬,現下整個人搞得灰頭土臉,像在地上滾了好幾圈,埋汰的認不出。
事實上,廢棄廠房太久無人打掃,地面堆積的灰塵又多又厚,不僅他灰頭土臉,連離他幾步遠的須梵也是髒到讓人厭棄。
“咳…咳咳……梵梵,你鬥不過我的。”
須逐下颌繃緊,一下拔掉插入左眼的匕首。他艱難起身,單手捂眼也擋不住血從他指縫間溢出。
被羊角頂瞎一隻眼,也動搖不了他仍将一切掌控在自己腳下。
須逐如同草原的獅子,即使老了生了怯意,也不會輕易死去。
局面瞬息萬變。
須梵成功刺他一刀,卻也難逃背刺。
“在鞋裡藏這麼長的刀片,也不怕把你腳割爛。須逐,你這是平生殺人太多,心虛害怕了?哈哈…該不會腰帶還會咬人吧?”
刀片插在須梵後背,憑他自己是拔不出的。如今他每動一下,刀片就會在身體裡跟着動一下。
須逐求生欲爆發的偷襲,因為力氣不夠,刀片刺進一半就再難前進,險些距離就會刺穿心髒。
須梵痛到冷汗涔涔,彼時二人對峙一幕,他才像即将被宰的羔羊。
須逐顫巍着步子,一步一步走近坐在地上一臉諷意的須梵。
“鬧夠了就和爸爸回去,小時候就鬧騰,長大了還是這樣,你該和我回去磨磨性子了。”須逐說這話時,聲音虛得像沒有底氣。
“老家夥,說話都費力,還不忘裝B,你可真行。”須梵微喘着氣仰頭怼他,嘲笑時胸腔的震動讓刀片肆意磨着他的血肉。
理應痛地小心翼翼,可他隻感覺爽。
“這個時候你還要繼續嘴硬?”須逐用匕首指着他,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呵呵……這才是你,老婆孩子都能利用,你終于裝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