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雨無法掙脫,藥劑起效,連哭喊都微弱不可聞,“爸爸,小初不喜歡這個遊戲,小初好困,小初不喜歡爸爸了……”
初恒置若罔聞,他一步步做着術前準備,将鑷子放回手術盤時,發出的一聲輕微碰撞,讓這間狹小昏暗的手術室,都有了回響。
小初雨已經睡了過去。
初恒冷漠地瞥他一眼,接着從不鏽鋼手術盤裡取出一把手術刀,對準後,眼睛一眨不眨,直接劃了下去。
他的表情依舊冷漠鎮靜。
看着不像一位醫生,更像是一位屠夫。
“他這樣對你,你還留戀虛幻夢境?”
初雨沒有理他,徑直走到病房前,推開那扇鏽迹斑斑的鐵門,由安仿佛能嗅到撲面而來的腐朽氣息。
病房裡和手術室一樣昏暗狹小,七八歲的初由抱着垃圾桶嘔吐不止。
吐到後面,他已經虛弱到抱不住垃圾桶。
坐在床邊的男人好心替他穩住垃圾桶,把杯子遞到他的嘴邊,“吐完漱漱口,爸爸給你帶了營業液,喝完睡一覺就不會再難受。”
小初雨扭過頭,不願喝初恒喂的水。
“聽話才有獎勵。”
“爸爸,小初不要喝營業液,小初要吃巧克力,你說過隻要聽話就帶小初去遊樂場,這個房間黑黑的,小初不喜歡,小初想回家。”
初恒将杯子重重擱回桌上。
也不知道是哪個動作又或是那句話激怒了初恒,他把垃圾桶扔到地上,一把薅住小初雨的頭發。
小初雨被迫仰頭,身體記憶讓他吓得眼淚鼻涕橫流,小小的臉上染上深刻恐懼。
初恒厭煩地拿被子用力去擦拭孩子的臉,手臂的青筋爆起,力度重到讓孩子嚴重不适。
小初雨恐懼地揮着胳膊,嗚嗚聲從被子裡傳來。
初恒像是聾了一般,還在用力擦拭孩子的臉頰,稚嫩的皮膚被磨紅磨破至流血,染紅了被子……
他像是一個瘋子,直到小初雨沒了動靜,才勉強收起自己的瘋勁。
剛一松手,孩子就軟倒在病床上。
初恒從口袋裡掏出一瓶營業液,捏住他的下颌,把營業液倒進被迫張開的嘴巴裡,随後扔掉空瓶,不管不顧地大步離去。
由安望着床上小小的身影,像斷氣似的沒了動靜。
“你的哺育者并不愛你。”由安直言不諱地說出這句話。
初雨聞言嗤笑,她撥開遮住眼睛的長發,看向由安,“你看我的眼睛,這裡連如何表達愛都不知道,我都不知道,還能指望他演出來給我看?”
她沒有嘶吼也沒有咆哮,諷刺地說完,便走進病房,由安跟着她進去,看着手術燈光下被固定住無法動彈的初雨。
“這是多大?”
“12歲。”
“他為什麼這樣做?”
初雨眼裡露出恨意,她盯着拿起手術刀的初恒,“這個beta說我的身體是他給予的,他有權利對我進行改造。”
手術刀對着已經長好結疤的傷口再一次劃下。
看樣子,疤痕經過這次,無論如何都不會長好了。
“這個孩子的身體是beta,他這樣做,除了傷害你的身體精神狀态,并沒有讓你有實質性改變。”
“因為,還沒到時候。”
12歲的初雨,被注射了麻醉劑,本應該昏睡過去,但因為經常注射麻醉劑,這點劑量已經不會讓他陷入沉睡。
她睜着幹澀的眼,神色麻木地盯着刺眼的黃色手術燈。
手術刀劃開皮肉的聲音,很清晰。
她聽過太多次,早就忘記了恐懼和反抗。
麻木地接受,這位屠夫在下手時還能幹淨利落些,反抗太過,麻醉劑就沒有了。
沒有麻醉劑,她會好痛,她很怕痛……
“你是誰?”
初雨已經被關在這個昏暗的病房太久,她唯一活動的地方隻有病房外的過道和手術室。
從那一年開始,她再也沒有見過除了初恒以外的任何人。
唯一和她作伴的隻有病房裡的蟑螂和老鼠。
男人從白色袋子裡拿出一根黃色的棒棒糖遞向她,“我是你爸爸的朋友。”
初雨沒有去聽他說什麼,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黃色的棒棒糖發呆,“彩色的。”她小聲道。
好久沒見過除了黑白灰之外的顔色。
當然,鏽迹斑斑的鐵皮門是棕紅色,初雨讨厭這扇門,包括它難聞的氣息和顔色。
“對,彩色,你喜歡的話,我哪裡還有很多。”
初雨偏頭打量他,“你的面具是紅色的,差點忘了,我時常也能看見這個顔色。”
男人把棒棒糖的透明包裝紙撕開,“那你喜歡紅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