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香擡腳走人。
道不同不相為謀,決定不跟這家夥掰扯了。
天徹底黑沉下來,但山坳的一邊卻是燈火通明。燒水的燒水,搗藥的搗藥,每一個人都忙得團團轉。
栅欄那一頭得了疫病的人呢則睜着發亮的眸子眼也不錯盯着他們。還主動給他們舉火把。
知道有人來救他們了,木栅欄裡頭的所有人都紛紛跑了出來。
瞧着竟有上百人之多。
元香讓他們主動分成兩撥吃飯睡覺,确定病了的一撥,感覺自己沒毛病的則另外待個地方。要是後面也病了,必須主動說。
一直到後半夜,湯藥才出爐。元香将吃的抹的藥一一發下去。
藥顯然不夠,發病的人吃的抹的都給了,至于看不出毛病的隻發了塗抹防蟲咬的。
元香他們當然也要塗抹。
一時間,木栅欄的兩頭,所有人積極脫衣服,互相幫着抹藥。
影子姐環顧四下,發現沒一個人還在乎男女之别。她後知後覺明白,原來在生死面前,男女大防不值一提。
影子姐決定自己也不能太小心眼,看到袁虎還沒抹藥,上前問:“要不然咱們互相幫忙吧?”
袁虎眼睛要瞪出來,支支吾吾的,沒好意思拒絕,影子姐就當他應下了。
“那你來吧。”她背過身去,扯開衣領,将光潔的肩背留給他。
袁虎紅着臉,眼睛都不敢亂瞟,手挖了藥膏,心一橫,伸手過去。
“小将軍,您不嫌棄的話,我來幫您如何?”
正方臉覺得她就不是個拘泥男女有别的人,這才上前熱心腸問一嘴。
元香拒絕:“不必。”
被拒絕,正方臉也不覺得失望,随即又去幫别人。
林豹見正方臉被拒絕,得意洋洋從正方臉身邊走過,樂颠颠到了元香跟前:“将軍,我來給你抹藥!”
一副,“你不行,将軍和我才是好兄弟”的架勢。
元香:“也不用你。我自己來。”
林豹傷心欲絕瞧着元香,元香不理他,走開兩步,找了一個不見光的邊角,背對着所有人,這才開始往領口和脖子上抹藥。
她手一擡高,原本在氅衣下的肚子就會突出一個尖尖。任誰看了都要懷疑。
林豹坐在正方臉身邊,還在傷懷呢,就見乞丐從身前走過。
不知道乞丐怎麼說……比劃的,将軍竟然願意讓乞丐碰她。
林豹扭頭,果見正方臉正狐疑看着自己,他主動解釋:“我比乞丐更早認識将軍。真的,我不騙你,我和将軍同住一個村,是從小玩大的好兄弟。”
正方臉點頭:“哦,原來是這樣。”
誰讓隻有乞丐知道她有身孕的事呢。乞丐既然來幫忙,元香當然不會拒絕。
“給他也抹點。”元香指着肚子。肚子越來越大,很容易被蟲子盯上的。不能不防。
元香解開腰帶,任由乞丐給她的肚子抹藥。
所有人都成了黑乎乎的野人,打眼一瞧,都還以為沒天亮呢。
藥有沒有效,得過八個時辰。也就是說,他們暫時還不能走。
要是八個時辰後,病人沒好轉,那還得再熬一次藥。
藥草都用完了,天一亮,正方臉就帶着黃頭巾又上了山。
自昨晚半夜用了藥,每隔一個時辰元香都要問病人的狀況。
既然救了,就要拼盡全力将人救活。一整晚沒睡,她也不覺得什麼,結果乞丐時不時來騷擾她。
手足舞蹈要她去睡覺。元香被煩的不行,隻好聽他的,假裝上馬車眯一會兒。
這才閉上眼,耳朵裡傳來袁虎的叫喊聲。
小袁小林兩個時辰前才離開去縣城,元香以為自己沒休息好幻聽了,直到馬車簾被掀開。
影子姐的頭紮進來:“将軍,不好了,縣官的人正往這邊來。”
袁虎是一路快馬奔回來的。
他們才到縣城,發現縣官派兵出城,兩人覺不對勁,袁虎就一路跟着,誰知官兵的方向是這邊,袁虎當下繞了一條路,急急忙忙趕回來禀報。
“官兵還帶了一輛馬車,馬車包裹的嚴嚴實實,不知道是什麼。”
袁虎将知道的都說了,想起來,又急着說:“對了,我和小林才到縣城,發現大豐收部隊的領頭去過縣衙。縣官還親自接見,我們懷疑他們沒安好心,狼狽為奸。”
影子姐着急提醒:“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咱們要不要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