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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東風無力百花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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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很多時候,我并不讨厭桑歌。相反,我很羨慕她。她不必思前想後地算計,不必擔憂哪天自己就國破家亡,甚至不用想怎麼去掙得男人的憐憫,以此穩固自己在禺戎的地位。她可以獻出真心,全心全意地愛一個人,可以滿心滿眼都是他,不用考量任何其他的東西,隻是喜歡。她就像草原上最美的太陽花,熾熱、耀眼,令人不可直視。

可在她願意親近我,願意與我說話的時候,我的本能反應還是躲避。

-

忽罕邪十七歲的生辰是在今年的夏日。

我還記得過去三年裡,每逢生日,他都會來我的帳子,或是騙一個果子,或是騙一本書,總之,一定要從我這兒拿點什麼走才甘心。

去年這個時候,老禺戎王剛從我的帳子離開,他就進來問我要禮物,吓得我連忙将他推了出去:“七王子怎麼又來了?”

忽罕邪用手臂撐着簾子,俯視我,笑道:“我來向姜夫人拿賀禮啊,拿不到我可不走了。”

拿不到他可不走了,這話說得活脫脫像個土匪頭子。

可一想到如今我坐在他身側,以我們漢人的理兒來講,他不就是土匪頭子嗎?

忽罕邪成為新王後的第一個生辰,禺戎各部族及周邊小國都極為重視,早早送來了賀禮。

隻有宿虜王的賀禮直到中午宴飲之時都沒有送到,連個使臣都不曾有,忽罕邪沒說什麼,臉色卻越發難看。

大後知曉忽罕邪心中的憤怒,但也不能就此讓他的兄弟難堪,便輕聲對忽罕邪說道:“先開始吧,别管宿虜那群人了。”

忽罕邪微微點頭,他舉起酒杯,站着唱了祝詞。底下坐着的使者大臣們也紛紛起立,向忽罕邪遙祝敬酒。

我拿着酒杯小抿了一口,卻聽見桑歌的輕嗤聲。我暗自歎氣,不想多生事端,便當作沒聽見。

禺戎席間多肉食、乳茶,我吃不慣,加之孕期飲食口味改變,我變得更挑嘴。但我不願意讓忽罕邪瞧出來,隻各盤吃了幾口,便擱下匕首,不再吃了。

忽罕邪瞧見,俯身過來問道:“隻吃那麼點?”

我笑着回道:“妾身飽了。”

“姜夫人隻吃那麼一點,等會兒騎得動馬、拉得了弓嗎?”桑歌仰頭飲盡乳茶,向我伸出手來,“我草原女兒人人都懂得騎馬射箭,姜夫人既嫁了過來,可願與我比試比試?”

我從未接觸過這般直白、豪爽的女子,一時間有些愣神,忙道:“妾身……不擅騎馬。”

桑歌哼了一聲,說:“漢人就是柔弱,連馬都不會騎。”

我低着頭笑了笑,沒說話。

忽罕邪替我解圍,對桑歌擡了擡下巴:“王後若要找人比試,不如找我?”

桑歌沒想到忽罕邪會如此回答,面上難掩喜色,眼睛晶亮,她昂着脖子笑道:“王上說話算話?”

忽罕邪點頭:“現在便可。”

桑歌拊掌大笑:“好!那就命人牽馬!我今日定要讓你成為我的手下敗将!”

忽罕邪自十一歲起便上戰場殺敵,要說騎射,在場之人怕是沒有能赢過他的。桑歌說出這種話,聽着像不自量力,卻帶着小姑娘天然的嬌蠻氣,忽罕邪不禁笑了笑:“好啊,備馬!”

草原上的兒女自會走路便開始在馬背上訓練,于他們而言,騎馬是最尋常不過的事,可于我而言,卻比登天還難。我來到禺戎後才學騎馬,那時也是為了去天山種菜。可我怕摔,每次隻能輕輕地颠着前行,根本不敢讓馬兒跑,更别說雙手脫開缰繩挽弓搭箭地比試了。

桑歌瞅準了我的弱點,又在這樣盛大的場合提出來,明知我不會也不敢,卻毫無顧忌地邀約,怎麼看都不像她的行事風格。

我悄悄地瞥了一眼立在一邊的阿雅,隻見她微微地側向我,朝我笑了笑。

果然是她!啧,果然有漢人的血統就是不讓人省心。

場上的忽罕邪與桑歌比試正酣。五個箭靶,忽罕邪箭箭射中靶心,桑歌也不甘示弱,射出的箭蹭着忽罕邪的箭矢刺入靶心,除了最後一靶,其餘盡數中的。

在場之人無不歡呼,忽罕邪也頗為訝異,下了馬,來到桑歌的馬前,伸出手道:“王後的騎術與箭術,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啊。”

桑歌扶着忽罕邪的手下了馬,面上是雲霞般的紅暈,她有些不好意思又忍不住驕傲:“我一直都是如此,隻是王上從來不知道也不願意了解罷了。”

忽罕邪笑道:“是我的不是。”

二人相攜回到席間。大後看在眼裡,抑制不住嘴角的笑,同他們說着我聽不懂的禺戎話。三人笑得開懷。

我攥着衣裙看着面前熱鬧的景象,隻覺心頭酸澀,有些頭暈目眩,便轉身對忽罕邪說道:“王上,妾身身子有些不适,不知可否允許妾身先行退下?”

忽罕邪瞧見我臉色發白,皺了皺眉,握住我的手:“怎麼那麼冷?玉堂,把你們夫人扶回帳子,叫曹蘆來看看。”

“是。”玉堂扶着我離開。

她回頭望了一眼,低聲道:“大後和王後就是有備而來的,公主,您在這兒孤立無援,沒有靠山,她們這樣也太欺負人了……”

我拍了拍她的手:“忍吧。忍一忍就過去了。”

玉堂咬着下唇:“從前嫁給先王時便要看大後的眼色,如今嫁給了新王不僅要看大後的眼色,還要看王後的眼色,奴婢想想就替您覺得憋屈!”

我沉默一瞬,笑了笑:“那是因為阿勒奴強盛,她們無所顧忌罷了。有朝一日我們齊國也能為他人所忌憚,那後世的公主再也不用來和親了。都是值得的,玉堂。”

玉堂不反駁,嘟囔道:“可我今日看王上……好像很喜歡王後啊……”

“那是因為宿虜王。宿虜王沒有送賀禮,擺明就是不服忽罕邪做新王,遲早要造反。齊國與阿勒奴相比,太弱小了,又與禺戎相去甚遠。親近阿勒奴,他做的是對的。”

“那我們呢?我們怎麼辦呀?”

玉堂擔憂得五官都要擠到一起了,我笑着捏了捏她的臉頰:“走一步看一步吧,現在應該死不了。我天山的菜還沒吃完呢。”

“公主!”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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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宴會散場,其餘部族的使臣離開,宿虜王還是沒有遣人送禮物來。

忽罕邪這幾日都去了王後的帳子,我吹滅了燭火,躺在榻上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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