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勒奴送來了五公主,叫桑歌。忽罕邪駕着高馬,盛裝隆重地将她迎回禺戎。民衆們捧着顔色各異的鮮花向他們二人撒去,歡呼着圍繞着他們跳舞。
我遠遠地瞧着熱鬧的人群,看見桑歌被人們簇擁着,身上穿着火紅的盛裝,滿面春風。她有些嬌羞地望了忽罕邪一眼,滿心滿眼的愛慕。
玉堂瞄了一眼我的神色:“公主,我們回去吧。”
我沒有回應,直到他們二人走進王帳,才轉身回到自己的帳子。
玉堂摸不準我的心思,試探着開口:“公主,王上不會喜歡這個女人的。”
我笑了笑,心中其實并無多大的感觸。我都能夠接受他将我收入帳中,還有什麼接受不了的?
“姜夫人。”帳外有人喊我,“王後命奴送東西來了。”
我給玉堂使了個眼色,她掀開簾子。外頭站着個嬌小的姑娘,秋水含波,有三分漢人的模樣,笑意盈盈地看着我:“姜夫人,我們王後大喜,這是從阿勒奴帶來的嫁妝。大後囑咐我們,說新王後來了,要恩澤姬妾。奴就給您拿來了。”
我盯了她半晌,笑了笑:“你叫什麼名字?漢話說得如此好?”
“奴叫阿雅,家中母親是漢人,是以會說漢話,奴又讀過幾年書,被叫來做了王後的陪嫁媵妾。”她對答如流,聲音脆生生的,如同早春的黃鹂。
我點頭示意玉堂接下,又對阿雅笑道:“多謝王後賞賜。”
阿雅向我回了禮,又道:“我們王後說,她陪伴王上的日子不及姜夫人您多,日後還需要姜夫人幫扶,才好讓他們夫妻和睦。”
伶牙俐齒,這哪是什麼陪嫁媵妾,該是大後找來專門氣我的才對。
我聽出言外之意,不好發作,隻得點點頭:“妾身明白。”
阿雅走後,玉堂端着禮物走到我跟前,咬牙切齒道:“什麼幫扶,什麼夫妻和睦,純粹就是來找碴兒的!不想讓公主您安生。”
我執起托盤上的瑪瑙項鍊,淡淡道:“自我嫁到這兒,就已經沒有任何安生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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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帳與我帳子的距離很近,是當初忽罕邪納我時親自指定的,說這樣不管是他來還是我去都極為方便。
确實,如今我聽王帳的動靜也極為方便。
人們吹着觱篥,拉着琴,高呼着唱歌、跳舞、喝酒,就連帳中的肉香都飄到了我這兒。
我卸了妝容,摘下首飾,讓玉堂給我拿了兩個玉珠堵耳朵便吹熄了燈,睡了。
其實現在時間尚早,可最近不知為何,我總是有些嗜睡,還好吃。若是往常,吃多了不消食,我是萬萬睡不着的。
草原上有微弱的蟬鳴傳來,夜風輕柔,吹起簾子送入帳中,我迷迷糊糊翻了個身,忽然碰到一副溫暖的身體,心中一顫,出聲問道:“忽罕邪?”
“嗯……”他見我沒有睡熟,伸開手臂将我攬進懷裡,酒味沖鼻。我胃中翻湧,連忙将他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