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雲杳見翠喜神色不對,捏了捏她的手,“翠喜姐,你别往心裡去,三哥肯定不是故意的。”
翠喜幾欲垂淚:“他是不是故意的我還不知道嘛,旁人同樣在這邊說,他卻隻沖着我發火,怎的,看我好欺負,還是想着我欠他錢。”
翠喜也是要臉面的,先前退婚在林三那邊欠下的錢,若不是剛好趕上洪災,他何到于一分錢拿不出來。
“是你想多了,我聽着他話裡不是這個意思。”
“你就别哄我了,方才那話你也說了,他怎麼不沖你吼呢!”
雲杳急得忙擺手,“後面那句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沒幫腔。”
聞言,翠喜更憋不住了,眼圈紅成了兔子,“我跟你較什麼勁哩,是我自讨沒趣行了吧!”說完就甩了雲杳的說,往林三的反方向跑開了。
霎時間,雲杳裡面不是人。
他環顧一眼四周,嬸子們都悻悻的離開了,唯獨虞烽,看熱鬧的表情不要太過明顯。
雲杳握了握拳頭,面頰微紅:“見着我和翠喜姐鬧翻,沒把你高興壞吧!”
虞烽拿起茶盞一口氣喝了不少,随後不急不徐道:“問你個事兒,平日是不是就你跟翠喜關系最好?”
“那自然是。”
“那她心裡想什麼你可知道?”
雲杳本就心亂如麻,不想還又摻和進了翠喜和林三的事情裡頭來,他暫且又不敢表現出什麼,隻裝作一副被問住了的樣子。
“翠喜姐向來貼心,但她是個嘴嚴的人,心裡有事兒都是自己悶着,饒是我與他走得近,也看不出個一二來。”
虞烽見他依舊懵懂,索性将話挑明:“你不懂你的翠喜姐,可我知道三哥心裡在想什麼,就拿着澡屋來說吧,也是他聽了翠喜說想幹淨利索過個好年節,這才上心拉着這開幹的。”
“啊?”後知後覺的雲杳滿臉的不可思議,“你是說三哥對翠喜姐……有那啥?”
虞烽做了個噓聲的動作:“小點聲,被人聽去了不好。”
說着就靠到了雲杳跟前。
雲杳壓着幾乎要跳出來的心,往旁挪出微不可查的距離,“那你是怎麼知道的?三哥親口跟說的。”
“差不多吧。”
雲杳若有所思道:“那我怎麼半點沒看出來呢?”
“想想也該知道了,先前翠喜退婚,大頭都是三哥給借的,他平常說不上摳搜,卻不算不得大方,倘若換了旁人,他能這麼幫忙?”
“等等等等……”雲杳急速理清思緒,“也就是說,三哥巴不得翠喜快些退婚,好讓自己有趁虛而入?”
虞烽笑了笑,“他要有你這果敢,怕是已經将翠喜給拿下了。”
憑白而來的誇贊,讓雲杳有些不知所措,他聲音漸低,“可不就是,喜歡還要藏着捏着,也不怕把自己累死。”
說完又擡頭看了看虞烽。
卻隻看到對方利落流暢的下颚線,還有說話時上下滾動的喉結。
“這也不能怪三哥,他心裡頭看不上自個兒,又愛重翠喜,總覺得自己配她不上,若不然也不至于這麼拖着了。”
雲杳甩了甩溜圓的腦袋,這才勉強答上話:“我怎麼聽着,你像是在罵我翠喜姐以貌取人啊!”
“沒有,她要真以貌取人,方才也不至于因着三哥一句話紅了眼,我猜想,她心裡對三哥也是有意的。”
雲杳一心二用的聽完林廣定的剖析,忙找了個土坡坐下,“我這才知曉,若不是聽你說,我還真看不出來。”
虞烽杵着毛竹站在一旁,自上而下,看見小竹筍那溜圓且有些淩亂的腦頂,緊握住竹子子手無意識松開。
才伸出去的右手,在風過涼了手中熱汗的當時,便迅速收了回來。
以往做牛時,那些親密正常的舉動,可再不能夠了。
莫可名狀的失落感,将方才心頭的一片熱意驅散殆盡。
心事重重還要佯裝無事的雲杳半點沒察覺出林廣定的異常,“那……大哥,咱倆怎麼樣才能幫他們一下?”
“三哥那邊我之前試着問過,隻不過他油鹽不進,你若是有把握,就是勸勸你翠喜姐。”
“啊?”雲杳滿臉的為難:“我這笨嘴,可别又把她給惹毛了,到時候雞飛蛋打,三哥不得埋怨死我。”
“别說得那麼直白,敲打敲打就行。”
“怎麼個敲打法?”
見小竹筍就是不開竅,虞烽也是沒了辦法,他蹲到雲杳跟前,而後指着遠處正嬉戲的孩童道:“旺叔家那對孿生孫子,平日沒東西玩的時候倒還兄友弟恭,可但凡撿着點鮮東西,就算是塊石頭,也要撕破臉去搶,你說說看,這是為什麼?”
雲杳眨了眨眼,“我好像有點明白了。”
虞烽沖翠喜跑開的地方揚了揚下颚,“明白了就抓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