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姓兩人先是一愣,随後便大笑出聲。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雲杳的純真更在激起了他們的邪念。
“我說大侄,這麼好一人咋就想不開嫁給一座牌位呢,這成日守着一個傻子大哥還有頭畜生,那是不糟蹋東西嘛。”
“原先還真當他能裝呢,不成想是真沒開過闆兒的。”
“别廢話了,趁着周遭沒人,拉他走。”
直到這會兒,雲杳才頓悟出他們這是要對自己做什麼。
而且這大雨天的,誰都不願上山,這兩人手裡沒拿家夥事兒,明擺着就不是來幹活的,加之賭下水溝的事兒,他們明擺着就是要把自己往這裡引。
他們不是要報複自己,而是把自己當成了蓄謀已久的獵物。
想到這兒,雲杳害怕的腿都軟了。
随即揮舞着手中的小鋤頭,兇狠道:“你們敢過來一個試試,我跟你們拼命。”
萬老八毫不畏懼,一點點逼近:“可别在這兒欲拒還迎了,這大雨天的,你非得孤身上這沒人的地方,可不就等着我叔侄倆嘛,我都懂的,差不多就得了。”
心髒的人眼也是髒的,雲杳毫無勝算的抵抗,被他們看在眼裡成了調味劑。
雲杳在害怕當中一點點陷進絕望,他無措看向山下的祠堂方向。
下雨天,祠堂門口無一人,整個村落也稀少有人在,這本就是一片邊角地,不輪從下還是往上看,别處的人根本就不可能看到這裡。
此時此刻,在這個角落裡,他被兩個惡鬼圍堵着,即便放聲求救,誰又能聽到?
他心裡想,索性就拼了命吧!至少還能換個體面幹将。
可是,他心裡的惦念怎麼辦?
他渺小而奢侈的願望本已達成,他手裡好不容易抓住的月光,眼看着就要凝成型了,就這樣抛掉嗎?
手中的鋤頭在數次揮空後被打落,手腕被抓住,整個人就在人生的懸崖邊。
“這勁真夠大的,剛好給爺們兒熱熱身。”
雲杳被兩人桎梏得難以動彈,雙唇哆哆嗦嗦也不知是冷得還是怕的,驚懼之中,他一口咬上其中一人的胳膊,下着死勁,直到血腥味在嘴裡彌漫開也不松口。
“操,快給我松口。”
被死咬住胳膊的萬老八直接用膝蓋撞向雲杳的肚子。
雲杳嗚咽一聲,五髒六肺像是被撞碎了一般,可他仍舊沒有松口。
喪心病狂的萬老八氣極之下不顧疼痛,聯合萬無量瘋了一般把雲杳往隐蔽處拽。,
山中青紗帳就在眼前,眼看着自己即将被拉進深淵,短短半生在腦中像走馬燈一般閃現。
關于那個人的點滴明麗強烈,他小心翼翼懷揣的寶物,馬上就要随着自己煙消雲散。
不,即便是死,他也要守住。
抉擇就在一夕之間。
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絕望之際,他再次扭頭看向山下祠堂,松開嘴,然後長憋一氣,嘶聲喊去——
“虞烽……”
*
黑暗中猛然睜開的雙眼,亮得吓人。
眼底驟然長騰的殺氣,讓整個祠堂都陷入蕭肅之中。
七畝的身體如被拉滿身出的箭矢一般,沖出祠堂後隻留一道殘影,隻留在四蹄踏地的聲響久久回蕩。
拐子看見天井處揚起水花,全然不知道方才發生了什麼。
雨越下越大,在雨中奮命奔跑的七畝,像一道閃電直沖山腰,雨水落在牛背,激起層層水霧。
整個村上靜得像幅水墨畫,隻有一頭奔跑的牛像是從異界而來的生靈,周遭布滿了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