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還剩三個人。紀傾塵和顧荩從夢魇中出來的時候,謝悠、江許蘇和陸可也剛好從江許蘇的夢魇裡出來。
就像江許蘇自己估計的那樣,他的夢魇解決方法是讓自己意識到困在夢魇裡很快就會被其他人遺忘。于是在對完賬後,謝悠隻用一句話肯定了這個觀點,江許蘇不但順利解了心結,還順帶借用夢魇長了點經驗。
“喲,咱倆挺同步啊。”夢魇幻境消失的一刻江許蘇看到了遠處同樣走出來的紀傾塵和顧荩。顧荩的眼睛裡是各種情緒的交戰。紀傾塵給出的故事讓她不得不放棄自己最開始的理想——要是她讓那些使用了過量能量核的人活着,等于将更多人的生命棄之不顧。
事到如今,她徹底理解了紀小姐最開始說的那句——你救不了所有人,隻能盡可能救下多的人,不必過多苛責自己,因為就算逼死了也做不到。
“沒人有必要做救世主,你也沒有義務為他們的生命負責,甚至弄出一個虛假和平的樂園,放平心态,盡力就好。”
紀小姐說着,倒回了顧荩最初的夢魇。
而這次,想通了的顧女士并沒有再過多糾結那些自己心有餘而力不足的片段,也不再将自己的理想寄托在别人身上,隻牢牢抓住每一個自己可以拯救的生命,一點一點完善自己的計劃。
當然,也可能是顧女士的潛意識終于看到了那些早就紮根在世界背後的釘子,認清除非自己早生幾十年,否則一切免談。
不論因為什麼吧,反正最終夢魇破碎的時候,顧荩得到了一百多次中最好的結局。依舊有人在這個世界裡死亡,也有人沒得善終,顧荩沒有建立理想中那個樂園一樣的世界,但那又如何?
世界由人類組成,人類的思想本就是最原始的不定因素,隻要思想統一不了,顧荩想要建立的那個符合她預期的樂園就永遠無法實現——她不可能讓所有人認同她的理念,認為這樣的地方是一座樂園。
可若是人類思想高度一緻,那就不叫人類是一個設定好的ai,世界不是世界是一個被編寫明确的程序。如此一來,顧荩所要保護的一切也失去了意義。
現在這樣,已經是能做到最好的了。顧女士看向這個逐漸消散的世界,正視了自己過往的天真。她保護自己能保護的人就好了,本來人的生命就是需要自己負責的。
……
視野回到列車中。顧荩已經迫不及待和同伴彙合了,到如今她更覺出珍惜眼前人的重要性。
和她一起出來的紀傾塵則和對面投來的視線對上,眼底情緒一閃而逝,嘴角揚起幾個像素點。看來那邊也達成了她想要的效果了,不過那些事還得再瞞一段時間才行。
“是挺巧,不跟你們的朋友們聊聊嗎?”她輕飄飄帶過話題,堵住了謝悠和江許蘇想問的事兒,走向又一扇門。
“……”留下的兩人對視一眼。
“你覺得呢?”
“我覺得我們分析得對了大半。”
“剩下的那些呢?”
“……那估計得等一會兒了。或者你覺得那幾位可能知道嗎?”
“可能。問問?或者先問問那位顧小姐在夢魇裡的事兒,我覺得咱們仨的信息彙總一說不定就夠了。不然紀傾做什麼把我們放一起?”
“大概率是其他人之前就知道一些事。”
這兩位叽哩咕噜交流着,給後面的陸可聽得一愣一愣。心道,你們到底是誰從哪得出來這些結論的?為啥我半點沒感覺出來?更要命的是正想着就聽到謝悠來了一句:“沒事兒可可,你不知道很正常……”
這話後面跟着謝悠簡單易懂地講解,可陸可卻覺得挫敗感更強了。造孽哦。
謝悠和江許蘇最終決定先找顧荩聊聊,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對面倒也爽快地将信息告訴了他們。與此同時,紀傾塵已經擱下一個夢魇裡找到了主角。
“你都收拾完了,怎麼不出去呢?”
紀傾塵說這話時,主角坐在一摞屍體上唉聲歎氣。聞言懶洋洋回答道:“等你來不行嗎?怪我給你增加工作量?”
“行了,别陰陽怪氣,有什麼問題就快點問。”
“啧啧,老闆你真是無情。和那個女人一模一樣。”
司熠一邊說着一邊看向地上的屍體。
“當初也是這麼多屍體把我埋在下面的,她就這樣把他們切塊把底下被泥土包裹的我扯出來。話說你們倆來自同一個地方吧,救人方法簡直一模一樣,那裡的人都這樣嗎?”
“……”紀傾塵靜了片刻,記憶裡一些東西翻了上來。拎人這事兒,大概是師承。雖然不知道那位對獨孤雲怎樣,但紀小姐的記憶裡,他很喜歡這樣拎自己。
那時候的她還是不大不小的一團,或許跟司熠剛剛描述得挺像的,她也是被那人從屍體堆裡拎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