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空間裡，破損門扉的數量減少了近一半，紀傾塵身後的隊伍也壯大到了十五人。

“呼……”把罵的賊大聲地王秋秋放到人堆裡，紀傾塵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放出一朵棉花把自己接住。

從拉出莫于玥開始，她就讓兩個小姑娘待在原地。帶上太多人去别人的夢魇難免讓夢主緊張，更容易崩潰不說，崩潰了也不好跑。

她索性在這一片黑暗中用植物圈一塊地，消耗雖然大點，但省事啊。還免得那些剛從極大情緒波動中脫離的人立刻受到又一次沖擊，剛穩定的情況又混亂掉。

不過即便是一個人，忙活到現在也累得夠嗆，紀傾塵靠在棉花上，暫時不想動了。

精神力放空，她聽着後面放松下來的人逐漸開始讨論自己或自己看到的那糟糕的夢魇（門扉能從外面看到裡面的大緻情況）。

挺好，可以把自己壓在心底最深處的恐懼說出來，證明厄裡芬的計劃徹底破産。

無所事事的紀小姐開始回憶自己看見的那些世界，眼前這些人的夢魇還挺豐富。

王秋秋的夢魇是被陷害的曾經。小時候父母偏疼妹妹，學校裡老師包庇學習好的學生，以至于到末世，還有人把自己做的事不斷強加到她頭上。

“你是小孩又有異能，就算做了這些也不會被驅逐的。”

這些經曆不斷放大，以至當時她的隊友們一緻聲讨時，小姑娘咬牙切齒，差點掏炸彈就要和人同歸于盡。

紀傾塵就是在這種情況下進來的，兩秒弄清事情經過，按住了王秋秋将要扔炸彈的手，隻說了一句話：“你覺得用你的命去換一堆傻子的命值得嗎？”

“當然不值。”她如此說着，但轉而又有些猶豫，無數次的陷害真的讓她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什麼問題，不然怎麼會被那麼多人一起指責。

卻聽紀傾塵那頭開始輸出。

“世人隻想看到自己希望的真相，但和他們根本利益相關的事實，即便再不想承認也沒辦法忽視。你說，這個充滿喪屍的末世，一個沒啥智力的父母，一個急需榮耀的學校，他們最不想看到的事實是什麼呢？”

充滿喪屍的末世，寥寥無幾的異能者……這些普通人是末世裡最脆弱的存在，是他們需要依靠異能者的保護才對。就如同之前的每一次，父母需要她的成績，學校需要她的能力……是他們需要她，而不是她需要他們。

混沌的思維在這時出現裂縫。

對啊，明明她有權力選擇不幫助他們，找其他更可靠的，願意相信她的朋友。又何必為這些要仰仗她能力的人神傷？她和他們隻是交易，籌碼不好的話，換一個就可以了。

這明明是她以前做過的決定，再來一遍怎麼還退化了？

王秋秋嫣然一笑，果斷離開。

地下，人群看着逼近的喪屍頓感不妙。他們眼睜睜看着王秋秋不再理會他們，終于在逼近的喪屍群裡大聲哭喊。

誣陷者哭着承認一切都是自己做的，跟風者一遍又一遍道歉。

“所以，你現在決定幫他們嗎？”遠處，跟着來的紀傾塵笑着問。

“幫。”小姑娘說得肯定，“順手的事兒罷了。不過他們之前敢這樣對待姑奶奶我，可要讓他們好好出點血。要是表現不好，哼哼……”

思維徹底清晰，這個世界的問題很快解決，王秋秋的夢魇開始瓦解。

……

靜谧的黑夜中，子彈穿透一個人的腦袋。傅影收好槍，接過身後人遞來的信封。

“這是下一個目标。”

“他是無辜的，那個兇殺案他完全不知情。”

“但他是兇手完成計劃的一環，而且雇主給的金額很高。”

“我不殺無辜的人。”

傅影頭也沒回背着槍袋就走。

然而兩天之後，他的表妹慘死在了出租屋裡。他瘋狂地追查真相，最後卻發現罪魁禍首是一個毫不知情的，把出租屋上鎖的人。

五天後，他的親姐姐死亡，以同樣的方式，罪魁禍首同樣是無辜之人。

再是朋友、父親、妻子和陪她逛街的雙方母親……

“策劃者，你想怎麼弄死。”在傅影失去理智的邊緣時，紀傾塵拎着三個人來到他面前，遞給他一封裝着三人全部罪狀的檔案袋。

“報仇要找主謀不是嗎？”

“尋常人的做法是将這些證據交給檢察院。”宛如一盆冷水兜頭澆下，傅影緊繃的神經放松下來。卻忽然對紀傾塵來了這麼一句。

“惡有惡報在我看來沒問題啊，如果因為這些人逍遙法外害死無辜的人才是真的問題吧。”

槍聲響起，夢魇破碎。

“你……”傅影恢複了那個悶葫蘆狀态，可紀傾塵的接茬很精準。

“我的道德感一向不高。”

……

“我不想泯然衆人。”

“弄死反派可别當反派的名聲好聽，而且留名的反派一般都死了。”

……

“我不想死。”

“你不出去我現在就把你弄死”

……

“為什麼一定要走被安排的人生嗎？我就不能追求自己愛好嗎？”

“追求愛好得先活着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