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貼在門上的時候,紀傾塵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吸力。藍光從石門上的字印中流出,蔓延了她全身。
對面,格雷亞斯和許洋的身影已經看不見了。不知道這次的獨立副本是不是随機傳送。紀傾塵想着格雷亞斯臨走前說的那句話,手指輕撫過穆松的衣擺,小小的菟絲花藤蔓順勢纏在其上。
隻是可惜,菟絲花讨厭極了大衛身上濃得要死的能量核的氣息,說什麼都不肯去。至于格雷亞斯,紀傾塵在迷宮伊始就給人種完了。
精神力連接上兩邊的植物,覆蓋在她身上的藍光似乎受到了某種挑釁,一股更強大的精神試圖切斷她對菟絲花的控制。尤其是使用過能量核的那兩人,反饋尤為強烈。
門同時打開,眩暈感和失重感傳來,雙重刺激想要迫使紀傾塵斷開和植物們的聯系。上一個副本她沒什麼防備,就這樣導緻和沐初傅影他們失聯。
可都經曆過一次,紀傾塵必然不會再給這東西機會。
從好奇的探出花盤的向日葵上剝下兩顆葵花籽捏在手裡。淡綠色的光芒便從其中蔓延,包裹在卡牌之上,強硬地阻斷了藍光中的精神力,随即反卷而上,在一瞬間侵襲了最初出現藍光的地方。
“咳。”銀灰色的空間裡,半閉着眼睛的人突然猛烈咳嗽起來,連帶着左手高腳杯裡的猩紅液體也灑出大半。
腦海裡針紮的刺痛感半天才消解,那人睜開阖上的眼睛,灰色的瞳孔裡充斥着不敢置信。
“怎麼可能。隻是通過投影就。難道是她。不,不可能的,就是她,恢複也不可能一點動靜沒有。”
那人喃喃着,随即猛地捏碎了手中的高腳杯從靠椅上站起,手指在浮于半空中的屏幕上操作着,很快一個銀色的空洞在身旁緩緩出現,人一腳邁進其中。
……
迷宮盡頭,紀傾塵的身影終于被光芒吞沒。
再睜眼時,她差點以為自己的時間重置了。黑色的天空下,周圍一片亂糟糟的廢墟,隻有幾間正常的房子孤零零地立着。
紀傾塵下意識從紋身裡摸出卡牌。還好,開頭那幾張并沒有多出什麼奇怪的東西。
坐起身再仔細觀察四周。果不其然,這次依舊是随機落點。無論是穆松還是大衛全不在視野所及的範圍之内。
好在菟絲花還連接着,紀傾塵觀察周圍的同時,将精神力分出去些,查看那三頭的情況。
她所在的地方貌似是個小漁村,低矮的木制房屋破破爛爛,角落上纏着舊漁網和幾條不知過了多久已經腐爛的魚,海面上飄着殘破的木船,風裡是一股腥臭味,看不出有什麼生物生活過的痕迹。
穆松的情況也差不多。物件還是這些物件,隻在布置上略有不同。穆松也已經清醒,正謹慎地打探四周情況。
天平的特質注定不能用來打架,穆松能活到現在完全是靠過硬的個人實力。
夜晚的漁村,海風吹在破舊的房屋上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和海浪拍打沙灘的動靜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組和諧又詭異的樂章。四周并沒有活人的氣息,然而風裡總有些不同尋常的響動。
穆松察覺了,紀傾塵亦是如此。
鹹腥味突然濃烈,鋒利如刀的魚鳍逼近紀傾塵的咽喉。另一邊,一張血盆大口借着建築物的陰影朝穆松頭顱咬去。
不過沒有人被這突如其來的攻擊吓到,紀傾塵靈巧地向後閃避,避開對面的攻擊。她手裡劃過綠光,柳枝和薔薇組成的鞭子出現,在與怪物交錯的一瞬間将其纏繞,狠狠地甩飛出去。
如刀的柳葉和薔薇尖刺劃破怪物的皮肉,空氣中的臭味更加濃郁。
穆松那裡的戰鬥則更加簡單粗暴。手持火箭筒在血盆大口逼近的第一時間滑入穆松手中,對着那張嘴就捅了進去。隻聽轟的一聲,怪物慘叫着向後飛去,頭顱被炸沒半邊,眼看着是活不成了。
然而戰鬥并沒有結束,剛剛出現的怪物似乎是一隻不起眼的先鋒。它被重創的一瞬間,這座漁村像是突然卸下某種僞裝,浮動的陰影從四面八方走出,包圍了兩位攻擊者。
而此刻,紀傾塵和穆松也終于看清了怪物的模樣。魚頭,人身,身上是暗藍色的鱗片,手腳上長了蹼。是某種新型的喪屍嗎?
薔薇剛剛抽完那東西的生命力,紀傾塵很清楚這東西能算作是喪屍的平替——她的卡牌解鎖進度漲了微不足道的一點點。
既如此她自然是不用擔心的。頃刻間,巨大的玉米拔地而起,玉米粒轟在沖過來的怪物身上将它們拍成一攤血水。
近處則完全是薔薇和柳樹的戰場,暗綠色的藤蔓纏繞在這些東西身上,悄然綻開了粉色的花。帶着一份妖冶和詭異。偶爾一些漏網之魚,則被紀傾塵一鞭子收去生命。
穆松那裡卻有些不樂觀。他畢竟隻有一個人,還沒什麼群攻手段。就算武器帶得夠,放出來也需要時間。
好在此人身手相當不俗,先用火箭炮和手榴彈轟出怪物的缺口,随即便向一尾靈活的魚,穿梭在這些怪物攻擊的縫隙裡。
近戰火箭炮容易誤傷自己,穆松将東西收起,左手持着一把手槍,右手拿一柄長刀,防禦着身旁怪物的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