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談判沒法繼續,紀小姐悻悻收了槍,換刀片抵在莉莎脖子上:“我現在隻打算和你聊聊天,不想讓血濺一聲,但你要是繼續哭得這麼難看,我不能保證自己會不會手抖。聽懂的吱一聲,不然當你不願意哦。”
“吱吱吱。”
莉莎快把自己叫成一隻老鼠。
“行,那你把自己收拾幹淨。”說着紀傾塵給莉莎丢了一包紙,看着對方把糊了一臉的眼淚鼻涕清理幹淨。
“你……想知道什麼。”
刀片暫時從莉莎脖子上移開,紀傾塵隻把玩着手裡剛擦幹淨的槍。而确認了自己不會立刻死亡的理恩小姐,腦子總算清醒了一點。
“我說是來聊天,你卻問我想知道什麼,看來理恩小姐對自己的定位相當明确啊。”
廢話,你都把我幹的事抖落全了,我還能不承認嗎。莉莎在心中翻白眼。
“不過呢,這些你可以不用透露,因為我的确是來找你聊天的,畢竟你做的這些小手段很容易就查到了。
比如,搞暗殺是為了測試自己暗戳戳養在反皇黨裡的勢力足不足夠忠誠;又比如去找那些商隊合作是為了證明自己對商隊有用吸引理恩伯爵的重視,以至于日後不被當成徹底的犧牲品。”
“你怎麼會……”莉莎原本想出的解釋卡在喉嚨裡,她怎麼都沒想到紀傾塵能把自己的心思猜個十成十。
“怎麼會知道?恕我直言,這并不難弄清楚,畢竟這點把戲也就三歲小孩的水平。而且很可惜,你的這些計劃沒一個成功的,不僅沒成功還賠了夫人又折兵。”
“你想怎麼樣。”
一個利益至上的家族可以打破所有天真的幻想,莉莎再怎麼沒有腦子也肯定認得清現實。
現在的她在紀傾塵面前就是被扒光了衣服,與其編一些拙劣的謊言騙人騙己,倒不如破罐子破摔,将一切攤開了說。至少紀傾塵目前沒什麼想置她于死地的意思。
“别緊張,我對你沒什麼壞印象。反正你做這些事都沒有成功,還給我行了方便。”
莉莎:……死不了,但紮心啊。
“我呢,大概是想給你算一筆賬,你說你這種拙劣的手法連我都騙不過,理恩伯爵哪裡會沒有一點消息嗎?如果對方早有懷疑為什麼現在放任你亂來?”
“什麼意思?”
“聽不出來嗎?我是說如果我們的皇帝陛下哪天突然開竅了,意識到你父親和反皇黨有關,你猜猜誰會被推出去打消皇帝的疑惑?”
“不可能的,他怎麼會……”說着反對的話,莉莎的眼裡卻是藏不住的恐懼,理恩伯爵是一個利益至上的人,如果一個隻能用來聯姻的女兒能起到這麼大的作用,他絕對要放鞭炮慶祝。
“皇帝怎麼可能因此……”莉莎還想争辯什麼,卻似乎想起什麼。。
“你不覺得我們親愛的陛下的确很蠢嗎?”
是了,現任皇帝的話,理恩一賣慘,他的同黨再說幾句,他是真會信莉莎一個小姑娘就是反皇黨背後的主謀。
“你是在告訴我,你現在一句話就可以決定我的生死嗎?”
“不,我是在給你一個新的選擇。你的兩個計劃都失敗了,這樣下去最好是跟理恩挑選的籠絡對象聯姻,最差是被當成替罪羊。但是如果理恩和那些商人決裂鬥個兩敗俱傷,你就有第三條路可走——徹底掌握反皇黨。”
“然後被你控制,成為你奪取政權的工具嗎?原來殿下的野心真的如此之大。”
“嗯,是這樣。”紀傾塵不置可否,“所以呢?你打算怎麼選。”
“如您所說,我想活下去,作為我自己而不是他人的犧牲品活下去,如果注定走向這個結局,我也希望結局能到來得晚一些。我能問一下嗎,為什麼是我呢?按您的能力直接去找理恩不是更好嗎?”
“因為我不喜歡和任何人分享權力,而你可以一次性幫我除掉三個人,舊的反皇黨,我們愚蠢的皇帝,以及自以為是的商人。省事。”
“我需要做什麼?”
“把這封信放在床頭就好。”黑色的信封封着紅色的蠟,被紀傾塵遞給莉莎,“記住不要打開。明天自然會有人去收取它。哦對了,地下集市别去了,你父親的眼線可一直沒被你甩掉過。那麼,合作愉快。”
腦海中傳來傅影時間到了的提示,紀小姐從窗口下樓。
“合作……真的可以有那麼好的結局嗎?”房間裡,莉莎垂下眼,看着床頭黑色的信封,手指無意識地絞着絲綢的裙擺。
“算了。”良久她歎息道,反正自己的計劃都失敗了,本來也沒有選擇。
回去的路上簡單紀傾塵單方面給傅影灌輸了剛才忽悠小姑娘的簡單版本。順便把莉莎的人身安全交給了他。
兩人在皇宮附近分别,紀傾塵像反轉版的灰姑娘卡着十二點回到了自己的宮殿。
鐘聲敲響後萬籁俱寂,岩漿人的暴動又一次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