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樹林中,不知什麼時候出現霧氣。
走出洞口窸窸窣窣的聲音更加清晰。警惕提到最高,紀傾塵緩慢朝遠處走。每走幾步便能看到一棵枯樹。它們與大地一樣都是黑漆漆的顔色。其中一棵上還纏着灰褐色的藤蔓。就是藤蔓上的紋路不同尋常。像是,蛇……
糟了,霧氣被攪動,一張血盆大口沖着她腦袋而來。紀傾塵右手一拍樹幹,整個人向左後倒去,幾乎是毫厘之間避開這突如其來的攻擊。
見偷襲不成,怪物也不再隐藏自己的身形,窸窸窣窣的響動又一次出現,一隻蛇尾人身的喪屍盤踞在枯樹之上。對着紀傾塵露出兩排細密的尖牙。
這年頭喪屍都愛玩拼接的嗎?她心中暗罵。
眼前這家夥身體龐大,尾巴有細一些的枯樹粗,看上去就比三天前被她弄死的家夥難殺。
它還沒有廢話的好習慣。
紀傾塵沒一點猶豫,掉頭就朝遠離洞口的方向跑去。蛇型喪屍愣了一瞬,粗壯的蛇尾随即擺動,飛速朝她遊來。
兩人的距離肉眼可見的縮短。
長滿尖牙的嘴近在咫尺,紀傾塵猛地一個急刹,在樹幹借力擰身,手裡抓着的西瓜刀直直插進了喪屍嘴裡。毫無疑問東西還是出自自建房。
撲哧,刀刃從喪屍嘴裡穿出。帶出黑色液體。可紀傾塵駭然發現這家夥嘴裡僅滲出綠色黏液,飛速腐蝕起西瓜刀。
怎麼自帶除人武器功能,講不講武德啊。
刀要不了了,紀傾塵一腳踹上這家夥下巴,趁着毒液沒沾到身上向後退出幾米遠。
身後喪屍口中開始發出嘶嘶的聲音,很快霧中的枯樹林裡傳來聲響,數十隻小一号的蛇型喪屍從其中遊了出來。
我的親娘啊,紀傾塵對着一水黑壓壓的蛇尾,額角跳出快樂的小青筋。這東西已經不是不講武德,是不要肥死了。
打不過叫幫手的還叫來這麼多算怎麼回事?之前走這枯樹林時也沒發現藏着這麼多喪屍啊。如今她手無寸鐵,技能被封,本來想着出其不意一對一或許還有勝算,現在——跑吧。
紀小姐玩命狂奔,身後的上樹上爬滿了黑黝黝的喪屍。時不時撲上來幾隻,被她用枯樹枝捅個嗓子眼兒。
然而體力終歸有限,眼前這些喪屍已經開始形成包圍圈,不出半小時,她就要腹背受敵。
得趁早想出脫身辦法來。紀傾塵又一戳手中樹枝,逼退撲上來的喪屍。可體力和精力的消耗太大,分神之下,竟沒注意到前方還出現的一條幹枯的河床。一頭栽了下去。
河挺深,還朝一方傾斜着。河床上到處是凹凸不平的石塊。紀傾塵努力伸着手想要找一個着力點。不知道翻騰了多久,揮舞的手突然扯住了一個直立的杆兒,停止了翻騰。就是這玩意摸起來不咋強壯啊,還有點毛刺刺,像某種植物的莖。
等等,植物……這麼着不會斷吧?
紀傾塵忐忑地擡頭看向手的方向。要命,她抓住了一朵金黃的向日葵;更要命,它好像要被連根拔起了。她趕緊手腳并用穩定自己的身形。
看着那朵被她折騰得一半根露出土壤的向日葵,紀傾塵一邊驚歎這世界還有如此鮮活的植物,一邊思考着可以用它做一張什麼功能的卡牌。
“你……你是什麼人?我的根,我的根怎麼全跑出來了。還有我的腰,好疼,好疼,嗚嗚嗚……”
誰在說話?
後面空蕩蕩,這幾天的經曆也告訴紀傾塵喪屍還不會說話。那發出死動靜的隻能是——紀小姐看着面前的向日葵,眼神裡有說不出的震驚……它?不對應該是她,一口軟萌軟萌的聲音明顯是個女孩子
“你,就是你這個壞蛋。吵醒我,還把我弄得全身都疼。”
這話怎麼聽怎麼怪異。
紀傾塵上下打量向日葵一遍,她外表就是一株普通向日葵,隻在花盤上兩顆溜圓的小眼睛。
說話的時候,枝幹上兩片小綠葉舞動,試圖推開紀傾塵的手。
可惜身後又出現了那群醜不拉幾的玩意兒。讓她沒時間好好研究這棵弱不禁風的向日葵。紀傾塵當機立斷,一把将向日葵薅起來揣懷裡,繼續向前狂奔。
“嗚哇,你這個壞人要幹什麼,你……嗚”莫名其妙被人薅起來,小向日葵吓了一跳,邊喊邊扭動身體試圖掙脫。
被她這樣鬧自己得出事,紀傾塵伸手捏住了向日葵的花盤。惡狠狠威脅:“聽好,我現在沒空,再吵就把你喂給後面那些家夥。”
剛好她躍起抓住一根枯藤,借力越過山體上一道寬大的裂隙,轉身間和後面的追兵面對面。雖然中間隔了挺遠,但一群醜陋的喪屍給小向日葵吓得不輕,麻利地閉嘴,滋溜一下縮進紀傾塵懷裡。
呵,威脅成功的紀小姐不動聲色地挑了挑眉梢。
見蛇型喪屍群在裂隙面前踟蹰了好一會兒,都沒想出過來的方法。
果然和她想得差不多,喪屍并不擅長思考隻遵循狩獵本能,這種障礙是最好的阻隔。
總算是擺脫它們了,要盡快回剛才的洞穴。現在看來純粹是他們之前運氣太好,真實的枯樹林不是好的栖身之地。她得另帶藍夢找個更安全的居所。
然而她的好運氣貌似在前兩天被用了個精光。
“噢,看我找到了什麼?我們的目标之一小姐。”
不遠處的霧氣裡,兩道黑影浮現。
說話的,正是不久見過的托馬斯。另一人手上拎了一張黑色的弓,是當時城門内乘機放冷箭的家夥。
看到紀傾塵的瞬間,黑色光束在弓上形成後飛向紀傾塵面門。
不過紀傾塵不是毫無準備的藍海,看到兩人的同時空白卡牌就已經到了手裡,在箭矢刺中她的前一秒将它打飛出去。
“我的老天爺,老大要活的。托克,你把她打死了我們怎麼交差。”
“她沒死。”
托馬斯憤怒地瞪着同伴,托克依舊面無表情。然而他們的注意卻時刻放在紀傾塵身上。
托克弓上又變化出箭,托馬斯舉着他那銀色匕首。隻要紀傾塵敢輕舉妄動,活着是什麼概念就是他們來定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