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傾塵花了幾分鐘才弄明白自己是死是活。
數十艘星艦爆炸的威力過于巨大,她這個S級卡牌師用盡防禦卡牌,才堪堪撿了一條命。
全身上下沒一處不疼,眼皮死沉,費力撐開條縫隻見到一片灰蒙蒙,和一個湊上來的陰影陰影還在說話。
“唉,是我的錯覺嗎?怎麼感覺睫毛動了一下?哥,你過來看看。”
“真的嗎!哪裡?我看看。”
“又好像沒有,可能是我看錯了。你先轉過去,我要給她治療了。”
聲源夠近,紀傾塵聽了個大概。知道自己是被一對兄妹所救。
不過,喪屍?她幻聽了?聯盟什麼時候有這物種?
嘶……
傷口上突然傳來刺痛,接着是一陣麻癢感。有人把某種冰冰涼涼的液體倒在了上面。紀傾塵的眼皮不受控制地顫動,視線逐漸清晰。
近在咫尺的地方處着一張圓臉,髒兮兮的臉加一頭淩亂短發,紫葡萄似的杏眼裡充滿驚訝。放聯盟裡會是個被受保護的小姑娘,絕不應該像個乞丐。
環顧周圍是一片廢墟,空氣中彌漫着腐臭的味道,破窗外灰色的天空沒有絲毫生氣,還有小姑娘哥哥剛說的喪屍。種種迹象表明這裡不是紀傾塵認知中的世界。
她穿越了?!
“哥,你看,她真的醒了唉。”
女孩的聲音打斷紀傾塵的思緒,嗓門在這個寂靜的空間裡顯得格外敞亮。敞亮到她自己都吓了一跳,臉唰一下漲紅,慌裡慌張地捂住自己的嘴,手一抖,把更多透明液體灑在紀傾塵身上。
從小姑娘眼中,紀傾塵看到自己的樣子,除了渾身是血衣物破爛,還是原來的身體,應該是爆炸的時候穿過了未知蟲洞。
行吧,穿越就穿越,不隻過來個魂兒就好。她那一百零八張用一堆稀有材料和大量精神力養了一百多年的卡牌還在。對于一個S級卡牌師來說,沒有什麼比這更重要的。
小姑娘手裡的水瓶倒空了,一擡頭見紀傾塵盯着自己,臉又開始變紅。
“你好,我,我叫藍夢,是一個醫師,這些水是我的異能,有治療效果,不過你傷得很重,這些水也隻能幫你止住血。你叫什麼啊?也是去庇護所的嗎?對了,這位是我哥藍海。”
說着猛拉一把背後的人。
名叫藍海的年輕人差點摔倒,好不容易穩住身形,對着紀傾塵露出友好的笑,道:“你好,我叫藍海。小夢她這跳脫個性你别介意。”他的長相不算出衆,個頭如名字一般大,笑起來卻帶了一股憨勁。
“不礙,多謝相救,我叫紀霜。你剛剛說這個水可以治療我的傷,醫師是醫生的意思嗎?”
想了想,紀傾塵決定套話。雖然她沒有占未成年便宜的愛好,雖然小姑娘一張嘴就快把老底透幹淨了,但剛穿來第一天,她需要對這個世界有所了解。
“應該不是相同的意思,其實我也不知道怎麼解釋,一個月前腦子裡突然就出現一個聲音告訴我,我成為了醫師擁有了一個什麼異能,可以變出水治療受傷的人,我問過我哥和……其他人,他們都說沒有聽見。”
聲音?兩人沒注意的地方,紀傾塵的臉色難看片刻,但很快恢複正常。
“嘿嘿,小夢可厲害了,要不是她,我差點就活不下來了。”藍海談起自家妹妹時眼神都變得驕傲了。
“呸呸呸,哥你亂說什麼話,我們都好好活着,連同爸媽的那份一起。”
“你的父母……”
“爸爸媽媽還有很多人都變成了喪屍。我們根本不知道什麼情況,那天突然有人發瘋,見人就咬,根本來不及反應,被咬的人幾分鐘就會變成那個樣子。爸爸媽媽為了保護我們被咬了……”
氣氛急轉直下,小姑娘說着說着淚流滿面。更要命的是現場兩人沒一個點了安撫技能。
藍海這個嘴笨神經粗的壓根沒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看着自家妹妹突如其來的眼淚直接懵了,腦子裡轉了幾千條思路到頭來卻沒發現一條合适的,隻得手足無措地抱着藍夢,急得也快哭了。
至于紀傾塵……
紀小姐近幾十年的人生裡語氣最好的應該是想陰陽某些人的時候。單槍匹馬怼了聯盟那幫瞎指揮的那麼久,真心實意的安慰說出來都充滿了嘲諷的味道。這不純添亂嗎?
氣氛就這樣僵持着,好在小姑娘在末世掙紮那麼久到底分的出輕重緩急,盡可能快得平複完情緒,繼續說:
“後來聽說有厲害的異能者建立了人類庇護所,到那裡就不用天天擔心喪屍突然出現。霜霜姐也是去庇護所的嗎?你現在傷得這麼重,獨自遇到喪屍會沒命的,和我們一起吧。”
……
“不……”紀傾塵想說不必了,從成為卡牌師開始,她早習慣了獨來獨往。可記憶中瘦小的身影和眼前的小姑娘緩緩重合。
“姐姐,你跟我一起走好不好,他們,他們不會放過你的,留下來會沒命的。”
怔怔看着面前的藍夢,紀傾塵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換成了一個“好”。
“太好了!對了忘記把這個給你。”一小包壓縮餅幹被藍夢塞過來,“味道可能不太好,但一塊能管飽一天呢。”
“不夠我這裡還有,紀妹子你盡管拿。”另一頭,見笑容重新回到妹妹臉上,藍海也松了一口氣。
……
外面,灰蒙蒙的天逐漸暗了下來。
這地方生前大概是個自建房,空間不大但門窗尚在,勉強能隔絕他們與外界。
藍夢藍海兄妹趕了好幾天路,又要随時警惕着喪屍攻擊,好不容易找了個能歇息的地方,緊繃的神經松懈下來很快打起了盹。
确認兩人睡着,紀傾塵才緩緩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