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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番外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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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大人恕罪!是……是他……是他……”

我想我的臉上應該有什麼可怕的東西,以至于面前的人隻看了我一眼,就哆嗦一下立馬縮回了視線。

攔在身前的灰袍人順着他的話也看向我,顯然他并不害怕我臉上的東西:“他什麼?”

好似這句詢問給了他勇氣,他突然轉頭狠狠瞪向我,那雙前幾天還笑盈盈的眼睛,此刻要凸出眼球一般:“是他!他慫恿我逃跑的!我是被逼的大人啊!大人開恩……”

騙子。

我動了動唇,但什麼都沒能說出口。

過去的經曆讓我知道解釋是最沒用的東西,無論說什麼,不相信的人永遠不相信。

以免火上再添油,唯一能做的就是沉默,于是幾乎變成了本能一般,越是這種時候,我越說不出話。

真合了我這名字啊,明謹,謹,謹言慎行……

事實證明,解釋就是最沒用的東西,灰袍人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話,緊接着他身後兩個面無表情的黑袍人走過來,提起我們的後領,拖麻袋一般把我們都拉進了那間每日都會傳出慘叫的屋子。

還沒進去,他在我旁邊就已經幾乎喊破喉嚨了,可我卻松了一口氣——那間屋子,是不會死人的。并非這些灰袍人黑袍人網開一面,以我的觀察,他們并不在意我們這些人,但十分在意人命,即便是越獄這種罪行也不能叫他們輕易毀了一條命。

在這裡,我們隻能有一種死法,就是在煉浴池中七竅流血而亡。

确實沒死,不過受了一頓鞭打,吊在蛇坑上不知多久,我已經累得睜不開眼了,意識僅剩下透過眼皮的一點光暈,忽閃忽閃的,應該是在被送回牢房的路上了。

我們倆費勁心力從那裡逃出來,結果短短一日都不到,就又回來了,這一次回來,也許到死就這樣了。

沒多久那點光暈消失了,剩下一片黑暗,我時而沉入黑暗,時而又在刺痛下驚醒,仿佛那些蛇還纏在身體上,咬進了傷口。

在兩邊混沌中反複撕扯,始終無法休止在某一方,便是那間屋子最可怕的地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在我已經麻木的時候,忽然間,一股水流灌入我近乎幹涸的軀體,順着喉嚨流至全身,仿佛抓到了根救命的稻草,我不知哪來的力氣,一下擡動手,抓住唇邊的東西拼命吮吸。

喝了水,我逐漸從混沌中抽離出來,睜開眼就對上了一雙渾圓眼睛,在漆黑中仍閃着冰晶一般的銀光,一下子,我好似又墜入了冰窟。

我用手指攪進喉嚨,唯一的想法是把方才喝下的水全都摳出來,摳着摳着我又笑了,癱倒在地上,笑自己明明死就在眼前,竟還妄圖掙紮,早一些晚一些有什麼區别。

那人似乎被我吓到了,渾身瑟縮了一下,一溜煙逃走了,落下那隻瓷碗在我身旁碎成了幾瓣。

那水看來并非毒藥,反而似是什麼神露妙藥,之後的幾日,我身子一日比一日好轉,不久已經可以站起來慢慢走動了。

或許是怕我再慫恿人越獄,這次我被關在了一個僅有我一人的暗室,稱之為暗室,因為僅有鐵門上一個小孔連通外界。

鐵門總是雷打不動地在某一個時刻被敲響,然後一隻細小蒼白的手從小孔伸進來,将食物投進來便立馬縮回去手,仿佛多停留一下便會被裡頭的猛獸咬斷手指。

“四。”在門再次被敲響時,我無聲地吐出一個字。

從那日飲水醒來,到今日已有四日了。

我從門邊直起身,看着那隻比我還瘦小的手在敲門聲停止後伸進來,縮回去時我陡然伸出手,抓住了他。

将手伸進一無所知的暗盒裡,已經是一件需要勇氣支撐的事了,何況被裡面不知名的活物“咬”住,他在我手裡掙紮得厲害,我又吓到他了,意識到這個我立馬松開了鉗制,在手消失在孔洞的那一刻,我急忙出聲:“你頭頂的傷怎樣了,我是想問這個。”

幸好,門外沒有響起腳步聲遠去的聲音,沒多久一個喏喏的悶悶的聲音傳來:“會......會疼......沒......不流血......”

這聲音中還帶着小孩獨有的稚氣,不由得讓聽的人心頭一軟,隻是幾個字他說得磕磕絆絆,仿佛對于說人話這件再簡單不過的事很是不習慣,我聽着,又想到了那些人對他的稱号:鬼嬰。

“什麼是鬼嬰?”

“就是不該出生在這世上的嬰兒呗!”

起初聽到這個說法,我并不以為意,如果不該出生在這世上的都稱為鬼嬰,那麼我也是,鬼嬰。

“他啊,是在這個鬼地方出生的!這裡不講家國人倫,沒有人權,沒有利欲,稱一個鬼地方不為過罷?”徐義似是見我沒什麼反應,笑盈盈的眼睛陡然睜大,擺出一副要說到我怕為止的樣子,“過去這裡不隻抓娃娃的,那些人不知想試驗出什麼,起初什麼人都抓,抓來了每個人都試一遍藥,受不住的就是死,受住的就再受下一輪試煉,一輪一輪下來,發現還是我們這樣的小孩最扛藥性,活下來的最多,而且越小,效果似乎越好,然後……那些人就把主意打到了娘胎上……”

“他們抓了有身孕的人來試煉?”一股惡心感湧到我的喉間,如果徐義說的是真的,我不禁回想起那個被他們成為鬼嬰的孩子,難怪他和其他人都不太一樣,總是裹着一塊黑袍,隻露出一雙怯生生的眼睛,他生下來就在這座暗無天日的牢裡,那他……見過太陽嗎?

徐義忽然怪笑地搖了搖頭:“已經懷了個把月的和我們這些娃娃有甚麼區别?自然是讓泡過藥的女人從頭至尾生出來,那才有價值。”

我一下捂住嘴,才勉強忍住沒有吐出來。

“那些女人被抓到這個鬼地方試藥,早半瘋不瘋的了,再被關起來□□,懷上娃都已經是半腳踏進鬼門關的人了,聽說孩子到出生時,娘幾乎是幹屍一具,隻能剖開腹取!從鬼肚子裡掏出來的嬰兒可不就是鬼嬰?”

許許多多個鬼肚子裡掏出來的鬼嬰,最後隻剩下了隔着門的這一個。

我不知道他這樣出生的人與我們尋常人的不同之處在哪,但是,我回想着越獄那日徐義砸向他後腦的狠勁,以及我逃跑前看見的地面上蜿蜒流淌的鮮血,那對于尋常人應是算重傷了,怕是要昏迷上幾日的,可他不久分明還來給我喂過水……

“上回打傷了你,我……對不起。”“對不起”三個字我過去常說,但這是唯一一次出自真心,卻說得很是艱難,因為答應徐義越獄計劃的是我,引開來送飯的鬼嬰的注意,讓徐義砸傷他的是我,最後被徐義反咬一口,被關進這裡的還是我。

我很明白,這是名為羞恥的一種心思作祟。

門外安靜了一下,不久那個喏喏的聲音再度響起:“沒……沒關系……你……回頭……看我……你……不想……我知道……”

我愣了一下,雖然後半句沒聽清楚,但我似乎明白他想說什麼,逃跑的路上徐義一直破口大罵,質問我為什麼不按計劃砸人就跑,就因為我回頭看了地上的鬼嬰幾眼,那耽誤的幾息,或許就是導緻這次越獄失敗的原因。

可那一瞬間,直覺讓我回了頭,他唯一露在外面的那雙眼睛也在看我,那雙眼睛裡沒有怒意,沒有怨毒,一切我能想到他應該有的神色通通都沒有,那雙眼裡閃爍着點點晶光,是什麼呢?

是什麼呢?

我心頭一動:“你有名字嗎?我該叫你什麼?”

“慕昕,”這回他答得歡快,“我叫……慕昕!”

昕,黎明也——天将破曉,太陽就要升起。

據慕昕費勁巴腦的解釋,這是他的大爹給他起的名字。

有大爹,自然有二爹、三爹、四爹……他們每個人都可能是慕昕的爹,所以幹脆按年歲排了名。大爹曾是一名教書的夫子,那日他看着包圍四面的鐵壁,轉頭便給手中啼哭不停的嬰兒取下了這個名字。不過他沒能等到黎明,死在了第三輪試煉裡,之後二爹、三爹、四爹……也一個接一個沒能挺過去,慕昕這不倫不類的口舌,便是人教一半都沒了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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