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須臾,又向人證明了自己一息尚在:“事。”
王伯神色恹恹地擺了擺手,都說吃一塹長一智,好嘛他光吃不長,方才在席上他好歹及時忍住了,哪能想轉眼又栽個跟頭,大意了。
不過——他恨鐵不成鋼地掃了眼手裡耷拉的人和身旁滿眼隻看自己的人——當時明明是這兩人杞人憂天地能幹出聽牆角的損事,結果真有事了啥啥都看不着,盡讓他碰了去……憋得慌。
緩了緩,王伯重拾穩重并捧在心口,提着蕭淮目不斜視地走過兩人回了府。
慕昕面色帶憂地注視着兩人的背影,直至背影安然地消失在門後,面上的憂色倏地被紅氣覆蓋,他三兩步蹦到裴瑾身邊,說:“主子,我們快走罷!”
穆之恒面上的笑意倏地被黑氣覆蓋了。
裴瑾點了點頭,轉向穆之恒,問:“侯爺,走罷?”
穆之恒摸着腰間的細長錦袋,在慕昕期待的目光中面無表情地眯了眯眼,良久,邁動步子,說:“走罷。”
去的地方不算遠,走過去不過一柱香的時辰,原本作兩人閑遊正好,因此穆之恒否定了裴瑾置辦馬車的提議,不過,現下有塊牛皮糖不光黏得緊緊的,還叽叽喳喳的鬧騰得不行,他一腳踢飛了腳邊的石子——
怎麼要一柱香的時辰?
石子飛出去,落到地上咕噜咕噜滾動着,忽然撞到了一雙皮靴,往回滾了幾圈,停了下來。
蘇昆正準備再走一段拐進前面的龍須巷,迎面撞見三人,面上一亮,“主子。”
穆之恒神色一正,上前幾步,“你來尋我?有何事?”
蘇昆見他這模樣,忽而讪讪地摸了摸鼻梁骨,“也、不是什麼大事,白貓又蹿進了裴府,我來尋它的……”順便來問問什麼時辰回去。
穆之恒把腳邊的石子一腳踢向了側邊。
蘇昆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後頭的兩人,說:“主子現在是要回府了麼?可能等等?我去将白貓找出來。”
“桢……白貓不用管了,到時它自己會回去,我還不回,你同周伯說不用等……”穆之恒漫不經心的話語忽地一頓,随即轉了個聲,“你若沒什麼事,便跟我走罷。”
确實沒什麼事的蘇昆:“去哪?”
“城南。”
已近二更夜,街上還有不少人,但早過了萬人空巷的時候。到處都是燈,天上地下,似有千萬盞,鋪滿了目之所及,整個夜被染得一片流光溢彩。
好些人聚集在河邊,将手中點燃的花燈放在粼粼河面上,輕輕推了推,花燈便順流飄去,悠悠地融入了遠方的不夜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