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衆人無一不是這個想法皆是屏息凝神,等待接下來幻境的破滅。
無人在意的角落,徐道長雙眸緊閉依舊假寐,唇角卻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難不成要去村口?”巫琉璃有些遲疑道。
雲潭被問的心中也沒了底,她望向那邊因為受傷昏迷的巫書離和巫柏賦,想了想才道,“你在這裡照看好他們,我去村口看看。”
“好。”巫琉璃颔首,他心神不安囑咐道,“師姐多加小心。”
雲潭給他回了一個心安的笑,用了符紙便飛向村口處。
雲潭剛走,巫琉璃呼出一口氣,他雖身形矮小但體力和腦力也算是梨園中數一數二的,方才那場打鬥并沒有對他的身體造成巨大的消耗。
巫琉璃走向樹下,魚散正笨拙地照看着巫柏賦,巫琉璃轉而去看巫書離。
巫書離傷勢并不重,之所以昏迷部分原因是緊張過度,加之摔倒時磕碰到後頸處的穴位,才緻使昏迷。
巫琉璃替巫書離疏通穴位,很快巫書離便逐漸有了意識。
見她蘇醒,巫琉璃面色反而沉重起來,這些小傷倒是好醫治,可是大師兄……他的胳膊可是活活被那魔物嚼碎咬爛了。
巫柏賦此時靠在樹的另一側,他雙目失神不知是還未從方才的驚恐中抽離,抑或是已然反應過來自己的遭遇,無法接受。
“師兄……”巫書離醒來後,先是回想了許久,而後才緩慢挪動到巫柏賦面前。
看着他的傷口,斷截處參差不平的齒痕早已将方才所發生的一切表明,巫書離胸口一團濁氣堵塞着,悶得她連關切的話都說不出口。
聽出巫書離話裡的小心翼翼,巫柏賦緊抿的雙唇總算是有所松動,他想要擡眼,卻覺得巫書離所處的位置太過刺目,沒等眼睛睜開看清她的模樣,巫柏賦轉而别過頭。
依舊是一言不發。
巫琉璃蹲下身子,“師兄,會有辦法的。”
“嗯。”巫柏賦總算是點了點頭。
巫書離站在一旁神情仍舊有些無措,她環顧四周,似乎在找尋某個熟悉的身影,魚散默默關注着她,見她沒有開口問的意思,他主動說道:
“雲潭無礙,她去村口看幻境的結界是否打破,馬上就會回來。”
巫書離四處探索的眼神一頓,随後頗有些欲蓋彌彰地望向天空,“誰管她了,我是看這雨什麼時候停的。”
是的,在他們方才打鬥中,或許幻境的主人身體形态發生轉變,連帶着幻境的天氣都跟着變化。
雨已經停了,暖陽微光穿破雲層露出橘黃色裙邊,隐隐有冒出頭的迹象。
魚散有些無奈,不過也沒再說什麼,雖說這次大戰大家身上都挂了傷。
可相比命在旦夕的緊張氛圍,如今氣氛倒是松快不少,總算是有了一席喘息的機會,可是衆人還沒輕松多久,腳底的草叢中卻傳出沙沙聲響,似有風在吹動。
可這裡無聲,這聲音又是從何處而來?
“有聲音!”巫柏賦顯然比幾人更緊張,他喊出口才發現大家都在屏氣凝神聽着這響動,自覺閉緊嘴巴,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裡。
“還沒死呢。”一道幽幽的聲音傳來,那腔調中帶着說話人獨有的幸災樂禍,徐道長終于不再僞裝,緩緩睜開雙眼,“你們當真以為我這幻境中的魔物這麼輕易就能被殺死?”
此言一出,在場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徐道長似乎想攤攤手,表示自己的無辜,可是他此時被死死捆綁着,也隻是有心無力。
他隻好揚眉,“你們師傅沒跟你們說?”
徐道長自命不凡,他以肉身之軀在人間活了上百年之久,有道行的人看出他的身份都要歎上一句少見!
巫玄異當真這般沉得住氣?連自己最親近的徒兒都未曾提過半句?
怕是恐他搶了自己的風頭,在徒弟面前沒臉罷!
草叢中細微的抖動聲越來越大,村長方才的肢體碎片便是被雲潭剁碎,随意撒在各處,徐道長這麼一說,在場衆人瞬間反應過來。
沒人再去管他的言外之意,也無人捧他的臭腳,巫書離不知怎的,或許是羞惱自己沒有幫上忙,昏迷醒來大家都結束了戰鬥。
她突然發了瘋似的,奪過巫琉璃手上虛握的桃木劍,循着聲響來源便在草叢裡胡亂砍打着。
“還想活!真當我們梨園人好欺負啊!”
巫書離邊砍邊怒道,可惜她并未看到雲潭在何處剁了村長的身體,隻是一味地亂尋,她并未注意到,身後一抹巨大的身影正在緩慢重塑。
那些碎片朝着一個方向凝聚,先是拼湊出一雙腳,再到小腿,最後到上半身,随後才完成了頭部的重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