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悅節氣氛越來越濃烈,一大早城中居民就開始帶着自家孩童在門前挂上錦鯉形狀的燈籠,集市攤販也開始搶占位置較好的攤位。
雲潭一夜未眠,昨夜與伊然聊到很晚,雲潭忽然發現了一件事,站在她的立場她所做的一切都合乎情理,可是站在伊然的立場她似乎也隻是有着自己的執念。
雖然這些抱負會引起戰争,可是縱觀曆史長河,所有的進步與發展與戰争都脫不開幹系。
說實在的,雲潭不想看到戰争再次出現,她曾經諸多痛苦都來源于戰争,她從未謀面的父親死于戰亂,與她相依為命的母親同樣也在戰争中屍骨無存。
如今,她卻要為了自己的師傅做這個挑起戰争的導線。
伊然雖然并無大愛,好在坦蕩,在雲潭向她問起是否已經決定好要這麼做即使有許多人都會因此失去生命時,她也沒有因為雲潭的身份有所隐瞞,她的确做好了準備。
雲潭也從談話中了解了伊然為何連自己親生父親的皇位都要奪取,或許是想要為她的母親報仇,又或許實在看不慣那些男性為王時受到迫害的女子。
伊然是嫡出,還有兩個姐姐皆為庶出,原本母親與父親是青梅竹馬父親從小就是兄弟間資質最佳,所以登帝之路格外坦蕩,隻是在與母親成親兩年後,父親卻在他外出巡遊時突然愛上了一名鄉野女子,那女子原本有心上人。
她家中也并不想讓自己的女兒入宮為妃,隻想讓其安穩度過一生,奈何皇權壓迫,女子被迫入宮,與自己的心上人永不相見。
那女子隻與伊然的父親提過一個要求,就是要其保證男人的安全,不能動他,可惜入宮不出一個月那男子卻無故消失再發現時身子被野狼啃食的破敗不堪。
不過此時,那名女子早已無心他的死活。
“生于世上,無論男女皆有抱負,男人争取名利權益,女人争取嫁一個好夫婿,左不過都是想讓自己的日子更好過。”
那女子剛開始還是一副溫柔模樣,心中從來沒有半分忌恨,對待伊然的母親亦是尊敬,可是後來白雲國帝君漸漸對她冷淡,也是在此時納了另一位女子為妃,地位竟比女子更高。
新妃不好相處,對女子諸多為難,伊然父親也因為新鮮縱着她,後來那女子就明白了,在後宮,帝王的感情和憐惜是最不可靠的東西,若是想過得好,就得自己争氣,于是她将念頭轉向的子嗣,可惜天生福薄,隻誕下一女。
“父親其他妃子曾經也懷過男胎,隻是大多數都沒有活到足月,後來被查出來才發現全部都是她一人所為。”
那女子被賜死,白雲國帝君又升起希望認為自己有希望生出兒子。
“呵,其實在我之前,我母親也有過一個孩子,隻是我父親當時為了獲得朝臣的信任,讓其為自己助力,逼迫我母親喝下斷子湯藥,想要讓那朝臣的女兒誕下長子,那女子的确懷孕了,太醫說是個男胎。”
雲潭問,“那為什麼至今白雲國帝君都未有一子?”
“那名朝臣信了我父親的話,将所有家當捐出用于救災,又上繳大半兵力,在得到這一切後他的女兒卻被抓到與侍衛私通,被賜了白绫,一屍兩命。”
孕中私通?
“是你父親做的?”雲潭眉心一跳。
“嗯。”伊然道,“他不會再有兒子了。”
雲潭了然,伊然不想步這些女子的後塵,拼盡全力生存卻比不過男人輕飄飄一句賜死,她想用女子身去闖男子的路,隻有将權利掌握在自己手中,命才不會顯得那般輕賤。
她以女子身降低父親的防備,多年來隻做一個伶俐聰明且聽話的公主。
雲潭也問過伊然,分明她是白雲國帝君所處中品質最優異的一位,難不成還擔心以後繼承不了皇位?
伊然隻是勾唇冷笑,“他要從旁系中過繼一個男子來教養,承襲自己的位子,簡直可笑。”
“……”
原本伊然是要在蒼雲國多待些時日,畢竟來回奔波路途艱難,總歸是要多獲得些東西的,隻不過她如今得知這個變故,自己的計劃也需要做更改。
雲潭從回憶中抽離,伊然不知何時站到了她身邊,“你該走了,孟仁安醒後不會輕易放你離開。”
“在你走之前,我們還會再見嗎?”雲潭看向她。
伊然擡眉,“很慶幸遇到你,你沒有被自己的欲望腐蝕,沒有被社會規矩所訓誡,但是我還是要奉勸你一句,這天下男人都是一個樣子,千萬别以為自己遇到了例外,言盡于此,希望我們以後沒有再見的那一天。”
伊然說完這番話,獨自回了屋。
雲潭站在門前想了許久她的話,并不完全理解,與她而言愛情嫁人都太過遙遠,至少目前并不能想象出來。
雲潭趁天色還早,孤身一人離開了孟府,魚散的心意她已經了解,知道他願意支持自己雲潭就已經很開心,至于接下來的事,她不想讓任何人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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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公子來了。”小厮前往孟仁安的房内,孟仁安正由侍女伺候着更衣,聞言問道,“他可有說來找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