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抓起巫玄異做好的衣裳首飾便頭也不擡,紅着耳根鑽進房中。
不過雲潭的關注點顯然不在這裡,“師傅,你去上街搶劫了?這布料可不便宜,你從哪裡弄來的銀子?總不能為了這次宴會要将我們幾個日後的夥食都搭進去吧。”
“你個小兔崽子!”巫玄異在雲潭頭上輕敲,“你當你師傅這些年都是吃白飯的啊,如今你也在州部任職,多少能貼補些,咱們還沒有窮到那個地步。”
雲潭嘟着嘴揉頭。
“對了。”巫玄異又想起什麼,“這幾日你都在州部,看樣子你跟魚散那小子走的還挺近的,你倆如今相處得如何了?”
這幾日雲潭經常在山上用完膳才回來,今去葉無痕家明去魚散家,三人整日厮混成一團,隻是最近這兩天雲潭卻不常在山下用膳都是早早就回梨園了。
“還能如何。”雲潭似乎有些落寞,語調都低沉了不少,“這兩日孟叔叔家中來了客,說是鄰國來的一位公主府邸還未修繕好,現于他家府邸借宿,魚散每天都早早回去,也不提讓我們去他家用膳,他不提我們自然也不好觍着臉跟去。”
“是有這麼一回事。”巫玄異捋了捋下巴上的白胡,“這幾年我們蒼雲國與白雲國相交甚好,他們皇帝膝下無子隻有三位公主,前兩位大公主一名喜武還有一名喜歡鑽研樂器,隻有這三公主頗為精通禮法詩賦,兩國為了互相學習文化,白雲國就将這三公主派來與我國學士交流互通。”
“哦。”雲潭點頭。
巫玄異看着她,良久重重歎口氣,“你是不喜歡這位公主?”
“我又沒見過她何談喜不喜歡。”雲潭撐起下巴,“隻是魚散原本隻有我一個好朋友的,現下有了别人,自然也有更多好友,我心中不痛快也正常,等到時候我跟這位公主有了接觸,興許她也能跟我做好朋友,到時候我就不會難過了。”
雲潭隻是想着便覺得開心。
日後,她的朋友隊伍會越來越壯大,不同身份不同性格的人玩在一起,這就是她夢寐以求的日子。
兩人正聊着,門外的巫琉璃走了進來,他已經将衣服換好。
巫玄異給他定做的尺寸十分貼合身形,赤色袍子面料柔順絲滑,繡娘針腳精緻,上面秀的雲紋圖案清雅不俗,腰間條帶将他精瘦的腰身勾勒出來,少年未長開的身體套上這件衣衫頗有種說不出的貴氣。
“喲,沒看出來啊,我們小師弟竟然像是哪家出身豪門的公子。”雲潭打趣道。
巫琉璃含笑朝着她點頭,随後看向巫玄異,“師傅,棋盤擺好了,我們出去下棋吧。”
“好了?”巫玄異起身,“整個師門中隻有你能同我對峙幾局,這麼久沒跟你下,不知道你的技藝”有無長進。”
“師傅同我一試便知。”巫琉璃道。
巫玄異指揮着他先出去,随後轉身将遞給雲潭的那個籃子翻開,在下面翻找片刻,掏出一包油紙包好的東西,遞了過去。
雲潭剛剛張開口,巫玄異便連忙做噤聲手勢,“這東西金貴得很,我隻買了這麼一包,你自己悄悄吃完就行,千萬别聲張。”
“……”雲潭目光挪動到巫玄異身後,小聲道,“可是……師妹好像看到了。”
不是好像,巫書離确實看到了,不止巫書離,就連巫有膽和巫柏賦也都緊跟在巫書離身後,三人都看到了。
巫有膽與巫柏賦裝作什麼也沒瞧見的模樣,立即裝作尋找東西的模樣,一轉身便離開,動作不添任何拖泥帶水。
巫書離則是直勾勾地盯着巫玄異遞給雲潭的東西,那眼神仿佛釘子般妄圖将那包東西盯出個洞。
巫玄異有些僵硬地回神。
“師傅,你又偏心!憑什麼單單給她帶好吃的!”巫書離三兩步走上前,胸口劇烈地起伏将她的憤懑表現得淋漓盡緻,她越想越氣,幹脆奪過巫玄異還未遞出的包裹,手一擡便直直砸在地上。
似是還不解氣,巫書離又上腳狠狠踩了幾下,邊踩邊落淚,等将氣撒出去,她看了兩人一眼擦拭着眼淚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