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剛到主街上就見到一個樣貌描述都與劉楓描述的十分相似的一位道士,他正在拉着一個男人小聲交談,看樣子似乎是在招攬人員。
雲潭不動聲色地湊到魚散身邊,剩下幾人相互對了個眼神,十分默契的就地散開十分不經意般随意逛着街邊小攤子。
道士的目光也似有若無地落在雲潭與魚散身上,結束了與男人的交談,腳步蹒跚地靠近兩人。
“哥哥,你看這個繡帕如何?”雲潭笑着望向魚散,餘光掃着正在靠近的道士。
魚散點頭,“不錯,你想要嗎?”
“想要……可是我們身上沒錢了,今年雨季村子裡收成不太好,身上的錢還要帶回去給爹娘。”雲潭幽怨地歎了口氣,“若是有賺錢的門路就好了,這樣就能買好多漂亮的衣服帕子。”
雲潭衣服上的符紙已然收起來,這身青色道袍看起來倒還真像是貧苦村莊出來的姑娘,可惜忘記讓魚散将衣服換掉,他這身料子雖不張揚可細看下來終歸是價值不菲。
隻能暗自祈禱這道士沒見過什麼世面。
不過兩人自然也沒料到這道士是沖他們而來,聽見兩人談話道士走上前幹咳兩聲,岣嵝的身軀看上去幾乎要散架,他蒼老着聲音向兩人搭話,“兩位是從城外來的?今日晡時後恐有大雨,你們怕是趕不回去喽。”
在他向兩人搭話時,其他兩隊人也将注意力全然傾注到這邊,細聽他們的交談。
“什麼?”雲潭滿臉驚訝地捂着嘴,“哥哥,這可怎麼辦啊?我們可沒錢住驿站了,難不成今日要在外面淋雨?”
她的表情太過誇張,魚散險些接不住,“是啊,怎麼辦才好。”
老道士眼珠轉動,“我家就在這附近,若是二位小友不嫌棄不如随我去家中住一宿,哎呀老夫也是老了,家中許久沒來人,看見你們這些年輕後生就想親近,不過你們也别多想,老夫絕無惡意你們若是嫌棄寒舍簡陋老夫也不強求。”
“哎,要是當年我也成親生子,如今孩子估計也同你們一般大了。”老道士說完低下頭抹淚。
他這副模樣倒真有幾分孤寡老人常年獨身導緻的敏感寂寞。
即使他不解釋二人也會想辦法與他接近,如今經過他這麼一番解釋,兩人反倒是不用擔心自己的行為有何不合理之處。
雲潭滿臉心疼地拍着老道士的肩膀,很是動容,“老人家,您别這樣,我家中祖父也同你差不多年歲,你這樣讓我不免想起他免不了覺得親近,既然今日有雨我們恰巧出不了城你肯收留我們,我們兄妹二人自然沒什麼嫌棄的,要是能陪陪你也算是做了一樁好事。”
“小姑娘……”老道士擡起頭,“那這位小公子呢?”
魚散掃了眼雲潭,“自然是樂意至極。”
“好,好,那走,我帶你們回我家。”老道士笑呵呵在前面帶路。
單憑方才那一番言論,雲潭有些摸不準,看着道士的背影免不了糾結,“這人看起來很是慈藹,會不會是我們認錯了?”
“他身上有妖氣,不會有錯。”魚散道,“你還真是滿嘴謊話啊。”
“我隻是為了達成目的,平時可不會騙人。”雲潭迅速掏出一張符紙用在自己身上,忽略掉魚散疑惑的目光,拉着他的胳膊,“走啦走啦,快跟上。”
說完轉頭朝着其餘三人悄聲擺手,示意自己先行一步。
他們無法确認所有人都能進來,很有可能在最後時刻混進這個組織的隻有他們這一組,所以在沒有絕對把握前不能出現任何差錯。
老道士帶着兩人繞了幾條街巷,越走越偏僻,隻不過确實是在往城中老舊房屋處走,看上去倒是沒什麼異常。
“方才聽你們說今年家中收成不好?”老道士與二人閑聊。
雲潭十分痛苦地點頭,“是啊,前段日子不是連着下了十幾日的大雨嗎,家中的莊稼都被淹死一大半,能賣的也是該生蟲生蟲,餘下一半又大多發黴了。”
“老人家,你從前是在哪個道觀?”魚散開口詢問。
老道士看了他一眼,停頓片刻才道,“我原先的道觀在别處,安州是我的故裡,在道觀沒落後觀中道士都各自回家,我便也回來了。”
見魚散一直盯着自己看,道士也仔細看了看他,“小友看上去似乎有些面熟,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我除安州城外從未去過别處,應當沒見過。”魚散道,“方才你說晡時會下雨,可我觀天象似乎并沒有下雨的痕迹,敢問老人家是如何得知的?”
雲潭剛想誇一句魚散開竅了,誰知他下一句就開始刨根問底,追究起道士所言虛實。
這……有台階就下呗,還管什麼真假。
道士捋了捋蒼鬓胡須,洋洋自得道,“我當年主修的就是觀天象,你看今日的天色似乎晴朗萬裡無雲但雲飄動速度極快,遠處已然有烏黑壓城迹象,不會有錯。”
眼見魚散又要開口,雲潭趕忙拉了拉他的衣角,示意他别再問,魚散隻好意猶未盡地住了口。
老道士全然當作沒有注意兩人的行為,指了指前面的一處小院,“這就是老夫的住處了,今日鄰居家兒子回來說是待會會來家中拜訪,你們都是年輕人,想來也有話聊,你們别說要真是談起賺錢的門路這小子還真有,他不知在外面做什麼,兩個年頭就在家裡添置了不少好東西,成日吃穿用度也是蒸蒸日上,你們若是有心思不妨問問他?”
老道士此話一出二人便知道,這是往正題上面引了。
“有這等好事?老人家今日遇到你可算是遇到貴人了!”雲潭驚喜道。
“哈哈,你這小丫頭真會說話。”老道士說話間幾人已經走到小院門前,他從懷袋裡掏出鑰匙,将門鎖打開。
門一開,一入門便是十分尋常的簡樸小院,院子西南角一口水井一棵松樹,院中央擺放着木質桌子,看上去似乎真是這老道人的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