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醒時分,秋高豔陽天,風涼日暖。
雲潭昨夜算是睡了個好覺,隻是晨起越發覺得心中空落落的,在廊下醒神,望向梨園山莊所在的方向。
“早啊,小丫頭!”葉無痕依舊是那副郎當模樣,倚靠在門邊朝雲潭打招呼。
雲潭回神,笑道,“早啊,葉哥哥,我們待會出去吃嗎?”
“府中備了早膳,就在這用吧。”門口一道聲音插入,魚散擡腳邁進來,他的眼罩已然摘下,今日狀态看起來似乎不錯。
雲潭暗自挑眉,果然如紅夜所猜測的那般,魚散的異樣有特殊的壓制手法。
“喲,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刺史大人竟然親自來叫我們用膳。”葉無痕調笑道。
魚散不自在地掩唇,幹咳兩聲極小聲道,“昨日是我不對,辜負你們的好心。”
“???”
“你這是在給我們道歉?”雲潭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的鼻子,忍不住上前細細打量魚散,“不對啊,難不成是發熱了?”
說着她伸手探上魚散的額間,又與自己額前的溫度做比對。
“再動手我就把你扔出去。”魚散後退一步,冷聲道。
雲潭反而笑開,“這才對嘛。”
魚散無奈地瞥了一眼雲潭,對葉無痕道,“用膳吧。”說完他又轉身離開。
“哎,你有沒有發現,他有什麼不一樣?”葉無痕湊到雲潭身邊,輕輕撞了撞她的肩膀。
雲潭撐着下巴故作高深地點頭,“他不戴眼罩有人情味多了。”
“……”
“算了,問你也是白問。”葉無痕攬上雲潭的肩膀,“走吧小丫頭,主人家都邀請了,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幾人來到膳堂,各自落座,讓人意外的是今日魚散竟然主動動筷,還十分自然地跟着二人一塊用膳,要知道昨日楚桉木在時他也隻是喝茶,一口沒吃。
“你日後決定吃東西了?”雲潭看向他。
魚散擡眸看了她一眼,“嗯,你不是說我胃不好。”
“這……”雲潭語噎,這隻是她為了摸清魚散脈絡胡謅的理由,這人分明看透了她的小伎倆,怎麼還傻乎乎地相信,不過她立馬改口,“對,反正吃東西總沒什麼壞處。”
魚散沒有回話,低頭又接着用膳。
葉無痕目光在兩人身上打轉,有些疑惑,這兩人好像在說他不知道的事情,雲潭什麼時候說魚散胃不好的?他倆還背着他聊過天?
思及此,葉無痕的眼神愈發不對勁。
用完早膳,魚散同葉無痕是要先去州部,剛好今日雲潭該入職,府中門子已經傳過話,說是聖上那邊已經在州部下旨,隻等雲潭今日去州部即任。
如今安州城内雖有女官,但州部卻從未有過,到達州部後雲潭應當換官服奈何一時并無合身的,她自己也不喜歡那些官服的樣式,所幸就請示了魚散日後還是穿着她的一身道袍。
等任職流程走完,已然過去一個時辰,州部中人雲潭大概也認了一遍,最活絡的當數程莽,因與雲潭有過一面之緣,今日雲潭又成他的上級,隻想着還好當日并未得罪于她很是賣力地噓寒問暖,還吩咐要多給雲潭做兩件道袍。
雲潭算是逾額完差,不僅按照師傅的要求與魚散成功會合,甚至還在州部混上了官職,雖說其中有運氣成分和母親的原因,不過雲潭自己也确實憑本事救活了一個“已死之人”。
“如今,我們才算是真正的同俦。”雲潭回應當日魚散的話,她與他,在所有人不知情的情況下達成契約。
她有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他亦有,如今雙雙手握對方的把柄,隻好從敵對關系,捆綁成互執刀劍的盟友,相互牽制。
魚散聽雲潭這麼說,嘴角竟若有若無的浮起淡笑,隻是弧度微弱到有些可憐,無人察覺。
“你們兩個今天怎麼怪怪的?”葉無痕插進兩人中間,阻隔他們相交的視線,“别在這同俦同僚的了,以後咱們大家都是同僚,現在,我們該去審審櫻兒劉楓幾人了。”
雲潭問道,“我也要去嗎?我不會審訊。”
“從事史不隻是配合調案,更多的是刺史的直系副手,刺史參與的案子你都要跟着一起查辦打下手,今日你就先跟着學學吧。”葉無痕幫着解釋。
雲潭聞言乖乖點頭,原本三人中隻有葉無痕是魚散的下屬,如今連她也是,當真是官高一級壓死人,日後得想辦法拍這個不太好惹的馬屁股喽。
“魚刺史,您請。”雲潭心中腹诽,面上已經将奸臣的谄媚表現得淋漓盡緻了,“葉司馬,您也請。”
魚散一臉莫名地離開,葉無痕沒忍住在雲潭腦門上彈了一下,“我說你,現在跟我也玩上這一套了?不過你先前都是叫魚散,現在改叫魚刺史,依照他的個性,心中還不知該怎麼想你這個奸佞之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