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雲潭走得不遠,用飛行符很快便能返回,倒是費不了什麼工夫。
孟府内。
“什麼潭兒走了?”葉無痕與皇上剛商議完事情,準備挪步去膳廳便聽侍女回禀。
皇上楚桉木也同樣有些詫異,“不是說好晚間一同用膳?這……”
雲潭根本就不懂自己這個行為對于九五之尊的皇帝意味着什麼,楚桉木還從未被人爽約過,好在念在她年紀尚小又是一個小姑娘,知道她沒什麼别的意思。
“聖上,雲潭妹妹定是有什麼要事。”葉無痕替雲潭解釋,随後問向侍女,“她離開前做了什麼?”
葉無痕喜歡揣着問題問答案,他心知雲潭帶那麼多甜點回來是給誰的,也知道她會去找魚散,隻是雲潭并非不通事理之人,如若不是真的生氣,想來也不會不辭而别。
果然,侍女的回話印證了他的猜想,“雲姑娘回來先去了公子的院中,出來時面色就有些不對勁了,看着眼圈都是紅的。”
幸好雲潭不在此處,不然定是要抓住侍女問問,哪隻眼睛看到自己眼圈紅了的。
葉無痕聽完後面色瞬間陰沉,顧忌着楚桉木在此并沒有發作,忍下心中的情緒對楚桉木道,“聖上,不如你先入席,我去看看發生了什麼。”
“也好,他們年齡相仿,想來是鬧了些矛盾。”楚桉木對身邊的随行太監道,“你派人出去找找雲潭,天色已晚,她孤身一人萬一遇到什麼危險就不好了。”
“嗻。”
葉無痕壓着怒氣去往魚散的院中,隻不過這次侍女倒是有所提醒,先進去禀告了魚散,得了應允才放葉無痕進入。
還沒邁進書房内,葉無痕便看到了随意放置在門口的糕點,應當是雲潭留下的,他順手提起糕點,邁進書房内,扔在魚散面前的書案上。
魚散并沒有因為視線中突然闖入的紙袋有所反應,不動聲色地擡眉看向葉無痕。
“是你讓雲潭走的?”葉無痕問道。
魚散毫不在意地颔首,“她自己說要讓她師傅換人,既然已無牽扯,留在這裡也沒有必要了吧。”
“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葉無痕被他這副無所謂的态度激怒,“雲潭隻是嘴硬,她第一次逛集市便想着帶你愛吃的東西回來,你就是這麼回報她的?”
魚散反倒是譏諷般勾起唇角,“我并未要求她這麼做,況且,如果不是想要留在州部,她也不會這麼好心吧。”
“你!簡直是無可救藥的怪物!”葉無痕氣地在原地繞了兩圈,“雲潭自幼沒有下山的機會,你以為她為什麼這麼看重能夠留在州部,這是她師傅第一次讓她下山,好,就算你覺得這件事與你無關,那你憑什麼覺得她應該讨好你?就因為你是高高在上的刺史大人?你記住了,魚散,州部與梨園一直都是合作關系,是你爹當初求着莊主下山幫着處理案子,你們沒有給他們分毫報酬,你入州部當日自诩要做一個正直的清官,這就是你這個清官對待恩人應該有的态度?”
此事孟仁安顯然并未向魚散提起過,魚散臉上表情有一瞬間的怔愣。
葉無痕依舊不解氣,也不管以後同僚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尴尬,快言道,“裝什麼缺少情絲沒有感情,我看你就是生性涼薄自私自利,你根本就不配為人,還不如回你的白下,孟叔父收養了你簡直就是對他的莫大羞辱!”
“你再說一遍。”
魚散的眸子如同寒窖千年冰霜,即使坐着氣勢也不輸分毫,一股無名壓迫感在空中蔓延。
“喲,生氣了?”葉無痕難忍揶揄,“你不是沒有情緒嗎?你也知道難受啊,那雲潭滿懷期待一次次被你打破的時候,你怎麼不想想她該有多難過?”
“你一次次幫這個軟弱逃避,沒有情誼的人說話,她是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不成?還是你真以為這樣就能得到她的傾心?”
魚散自以為自己抓住了葉無痕的弱點,卻沒想到換來的是加倍嘲弄的目光。
“膚淺至極,我并非你想的那般有目的,隻是有同理心罷了,也對,畢竟我有爹有娘,比你這個不知道從哪裡蹦出來的怪物強多了。”
魚散直視着他,緩緩站起身,一字一頓道,“你再說一遍。”
“怪物。”葉無痕眼中滿是挑釁。
這話一出,周圍氣息仿佛都被凝結,葉無痕并不知魚散的軟肋在哪,亦不知這樣的話對他來說意味着什麼。
一個自小不清楚自己來曆,渾身都與正常人不同的人,用盡全力模仿正常人,卻一次又一次被冠上怪物的标簽。
魚散受夠了。
他抽手拔劍,一腳越過幾案閃身來到葉無痕面前,劈劍就朝他揮去。
葉無痕側身一躲,衣袍飛舞之時也拔出身上的佩劍,轉身瞬間将劍身抵于身前,恰巧躲過魚散又送上來的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