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說話,我就,我就是,”應不塵又找補說,“亂說的,我沒讨厭你。”
“你這道歉忒沒誠意,”周瞳說,“一頓罵我就這一句可不行。”
“那我怎麼跟你道歉才行?”應不塵問。
街道上人來人往,各人都拉着自己最重要的人,華燈初上,有點寒意,周瞳穿了件姜黃色的立領開衫,裡面就穿了一件跨跨的黑色背心,他低頭的時候會看見二十歲時候的平安鎖在晃。
“我要給你塗指甲,”周瞳在他耳邊啄了一口,說,“然後舔給我看,就你說的那樣。”
應不塵的臉歘一下就紅了,說,“你就是騷骨頭。”
“那怎麼了?”周瞳攬着他往前走,“塗什麼顔色的指甲?”
“我才不理你,你大街上你說這個,”應不塵說,“你你,你不正經。”
“是,我不正經,”周瞳說,“我從來也沒正經過啊,你滿宜華滿新春的打聽,都知道我不正經,咋了,你不知道?”
“你的名聲就是你自己敗的,”應不塵覺得周瞳跟别人說的都不一樣,他就是嘴上亂說,弱弱說,“他們隻是不知道。”
“不知道啥?”周瞳貼在他耳邊問,“不知道我床上更不正經?”
“這是...大街。”應不塵揪了他一把說,“你能不能稍微收斂一點。”
“我收斂啥呀,”周瞳拉着他的手,轉過頭來看他,眨了下眼睛,像個媚眼,又忍俊不禁,歪着肩膀笑,“你一紅臉,我就覺得你好看。”
“你老是逗人。”應不塵臉有點兒紅,急急往前走,“吃啥。”
“你樂意吃啥吃啥呗,”周瞳說,“咱倆都壞舌頭,吃啥都一樣。”
路邊攤,雞雜店。
“你咋還樂意吃這玩意兒。”周瞳皺眉說。
“沒樂意,就你開業那會兒吃過,後來再沒吃過了。”應不塵說。
“那你好幾年,你咋不吃。”周瞳要的雞雜面,滋溜吸了一口。
“不想吃,”應不塵說,“不是那個味兒。”
“事還挺多,”周瞳說,“大老遠跑這兒來,吃個雞雜面,我真服了。”
“那會兒咱兩吃半分的時候,”應不塵說,“可太好吃了。”
“餓急眼了啥不好吃。”周瞳說。
“你現在還煩人家說你勞改嗎?”應不塵突然問。
“剛開始不行,聽了難受。”周瞳說,“後來就不了。”
“為啥呀?”應不塵說,“那會兒你開修理鋪的時候,我看你經常臉色不好。我猜是被撅了。”
“人家都覺得勞改就是做錯事兒了麼,”周瞳說,“我又沒做錯事,我就是号子裡蹲傻了,總覺得說進來出去就不成了,毀了。”
“但是在我這裡不是,”周瞳喝了一口面湯,說,“我知道你那麼等我的時候我心都碎了,我那會兒總覺得你再不好過也比我好過,但是我看完了感覺,你比我難過多了。”
“勞改挺好,”周瞳說,“我現在一聽見這個詞兒,就能自動換成你在等我,就沒覺得不舒服了。”
“人家一說我勞改犯,”周瞳笑說,“我就覺得說,媽的真值啊。”
“你别笑,笑了我難受。”應不塵低着頭吃面條,說,“吃完回去吧。”
周瞳搓着方向盤,兩人上了高速。
吃完雞雜面本來說要買衣服,最後周瞳想要的衣服可能還沒生出來,咋的都不行,這個人買東西實在墨迹,一頓挑毛病,應不塵的屁股痛,坐在咖啡店裡,周瞳說他買好東西去了。
“這就是你給我買的好東西?”應不塵捧着一個箱子問。
“對啊,就省城有,我打聽了,新春都沒有。”周瞳說。
“好重啊,”應不塵說,“都啥呀?”
“你可得藏好了别讓人看見,到時候都來看。”周瞳說。
“啊?”應不塵一臉欣喜,說,“這麼好嗎?”
“我辦事還不靠譜?”周瞳說,“你晚上回家的時候能用。”
“什麼好東西,這麼神秘,”應不塵笑嘻嘻的從後面掏美工刀就要打開,這麼重的盒子,應該不是戒指,戒指可小的一個盒,應該也不是衣服這麼重,他這個不正經的東西可不是買的啥亂七八糟那些什麼「生活」用品吧,要是是一箱指甲油得塗時候去,不過他這個人總是亂買東西的。
“這就是你給我買的好東西?”應不塵問。
“對啊,高考的補習資料,這裡隻有貴的補習班才有,我之前打聽了,他們那個補習班的資料不外傳的,”周瞳一邊說一邊笑,“你高興壞了吧?都說好學生看見這種學習秘籍都走不動路,可不好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