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我用他對我說想學不可饒恕咒時的那種語氣問他，“他們的死亡對于我來說，和其他人有什麼不一樣呢？”

“死亡就是那麼一回事，你縮到一片黑暗裡，不會冷也不會餓，和睡着一樣。”

我的死亡也一樣。

我在心裡想着。用純粹疑惑地表情望着他，直到他的臉色開始轉變。過了好一會，他才對我說：“我以為你讓我找這一本書，是因為你害怕死亡。”

我搖搖頭，對他說：“在我看來，死亡就是那麼一回事。”

“不。”他否定我的話，第一次主動跟我說起他的母親，“我的母親就是一個麻瓜，她輕而易舉就死了。但是你看巫師們——從高空墜下、被魔法植物攻擊、奇特的病症、兇猛的野獸——派瑞特，巫師天生就是一種能夠挑戰死亡的一群人。”

“所以，你怕死。”我說。

“沒錯。”他說完，頓了頓，再次把書遞到我面前，“你幫我看看，這個。”

他的手指指在另一個單詞上

——魂器。

隻是制作方法并沒有記載，作者也隻是提了一嘴，轉而就去說其他的了。我想，這個東西要麼是制作難度擡高，要麼就是需要付出的代價過大。

-不算值得。

旁白評價。

-除非有超人的天賦和運氣，否則，分裂靈魂就是在自尋死路。

‘你知道這個？’我問，‘你什麼時候看見的，我怎麼沒有印象？’

旁白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它隻是說，

-那個小子一定是想求你去問那些教授。

‘顯而易見。’我說，‘那麼，這個東西究竟是什麼？’

-殺人，分裂靈魂，逃脫死亡。

-别想了，這種行為，隻會将靈魂浸泡在痛苦中。派瑞特，這對我們來說沒有任何用處。

是了，我的思想在延續，縱使軀殼轉換，我的記憶從未停止，這與永生毫無區别。

我對湯姆說：“你是想做這個嗎？”

“沒錯。”裡德爾抿了抿嘴唇，他把書收起來，“試閱結束。如果你能幫我問道這個東西到底怎麼做，我就把這本書給你。”

我笑了一聲，“你還是沒有聽我的話，我說過了，我不想要這本書了。”

-拿到這本書，派瑞特。

旁白突然說，

-這本書是“麥克森·戈麥斯”寫的。

‘麥克森·戈麥斯？’

-一個羅馬的老頭，你應該記得他，他拿着一把匕首，剝掉我們的皮。

原來如此，是他啊。

原來是他。

——墜入夢境的戈麥斯。

‘你說得太晚了，我已經拒絕湯姆了。’我責怪它道。

“你為什麼覺得我能夠找到這個——魂器的消息？”我問他。

“因為最喜歡我的斯拉格霍恩院長最近開始懷疑我了。”裡德爾冷笑，“對于這件事，你有什麼頭緒嗎？”

“好吧，好吧。”我說，“我要這本書，還要你幫我做一件事。湯姆，你的心願應該不會如此——”我瞥了一眼皺巴巴的書，評價道，“——廉價。”

裡德爾此人最是自傲，在我面前尤為如此。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找上我，但是，既然他有求于我，那就必須接受我的條件。

裡德爾站在原地，他想了一會，就答應我了。

“讓我幫你做事，”他輕聲說，“你也學會養寇自重的把戲了？”

我眨眨眼，笑着說，“肯定不會是壞事，湯姆，我和你承諾，不會有任何人在那件事裡受到傷害，包括你，你這個壞孩子。”

“然後在接下來的另一件事裡，你讓我會粉身碎骨。我太了解你了，派瑞特。”他嘴上說着，“交易達成，我會盯着你的，好孩子。”

“我也會盯着你，湯姆。”我說。

在一片黑暗中，我們把手握在一起。瑩綠色的火焰躍動在我們的手臂上，它繞了一圈。裡德爾刺痛地松開手，他盯着自己的手腕，靠近靜脈的地方鼓起一小塊，裡面是指甲蓋大小不斷鼓動的如心髒般的礦石。

“這是什麼？”他黑着臉問我。

“交易。我說過，湯姆，我會盯着你。”我心情很好，任性地說，“如果你背叛我，礦石就會刺破你的血管。它在裡的身體裡繁殖，把整個身體變成一顆急待填飽的胃。”

“現在，我要繼續說那個故事了，湯姆。”

他知道是哪個。

“天使降臨到花園裡，它對那兩個小孩說：不要在黑暗裡完成交易。”

-所以，我是天使？

旁白笑着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