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瑞特!”正坐在小團體裡的裡德爾立刻跳起來,他竄到我面前,試圖開啟新一輪的争鬥。
這種猙獰的姿态似乎吓到我周圍坐着的一些人,他們小聲說着“可怕”,成功把裡德爾釘在原地。
“你這麼大聲幹什麼!”喬莎看了看我的表情,見我沒有任何反對态度,她接着說:“派瑞特就是在跟你鬧着玩。”
“算了,他一直都這樣。”我按住喬莎,和她一唱一和,“總有一些人控制不住對親近的人的脾氣。我們從小就生活在一起,我對他這個樣子見多了,算了。”
裡德爾如果想維持住他在小團體之外風度翩翩的形象,就隻能吃下這一個暗虧。我走到他身邊,幫他踩住無法被施咒消失的,還在不斷扭動的蛇。
“我不知道你現在讨厭這個,抱歉。”我說。
“沒關系,”他幾乎咬着牙說,“是我們最近交流太少了。”
我們都露出冷冰冰地笑。
湯姆·裡德爾受到挑釁後,果然開始命令他的那幫小團體——也可能是要求他們?我不太在乎這兩者之間的細微差距,我隻需要知道,他們開始對付我。
同寝室的孩子裡,除了喬莎和艾麗娅,其他人都不再和我說話了。有一部分聚集在我身邊的孩子也開始遠離我。
他們都順從于那小部分純血。
在變形課上,我被叫上講台,給大家表演一道十分精彩的咒語時,那些不再喜歡我的孩子沒有鼓掌,被我叮囑過的仍然順從我的小孩也沒有。
鄧布利多教授察覺到現場的氛圍有些奇怪,他在下課之後讓我留下來,問我最近發生過什麼。
這就是一個被預設好結局的問答。
“可能是我讓湯姆生氣了。”我說着,閉上眼睛,“我跟他開了一個玩笑,就像我們之前在孤兒院做過的那樣。但是他現在已經不想再參與到我們的遊戲之中了。”
“他做了什麼?”教授問我。
很好,我想,他并不在乎我做過什麼,就像我描述過的那樣,我隻是做了在孤兒院的時候會做的事情。無聲的情緒暴力并不會因為場景的變化而減輕攻擊性,相反,它隻會在一個新場合裡制造更大的恐怖。
隻不過,沒有經曆過那種場景和暴力手段的人往往無法共情受害者。
這是對湯姆·裡德爾毀掉我被領養機會的懲罰。
我不管他究竟怎麼想,本來我是可以跳出孤兒院,擁有一個家庭的。但是他毀掉了這份未來,把我拽着和他一起陷在泥潭裡。
既然我們還在同一空間,那就不要怪我不斷擠壓他的領地了。
這是他的過錯。
“他有一些朋友。”我輕聲說,詞句從我舌尖上劃過,像是害怕驚擾到什麼。我就站在窗戶邊上,感受風吹過我的臉頰,耳邊風的聲音混着我的聲音,讓它們裹挾成蛇的低語,“一些‘有影響力的’朋友。”
“這和之前不一樣了,教授。”我睜開眼睛,“他會和蛇說話,這是一個古老的天賦對嗎?”
“但是我什麼都不會,我隻是一個普通人。他們瞧不起普通人,瞧不起我。因為我沒有爸爸媽媽,因為我很窮,因為沒有人願意收養我。”
當我将一場由惡作劇引發的争端轉變成對我人格的羞辱之後,教授的臉上也浮現出對過去的追憶。他一定是想起聖誕節那會孤兒院發生的事,想起暴怒的院長和修女,想起那條口袋裡的毒蛇。
“我會和斯萊特林的院長說這件事。”他對我說,“派瑞特,你是我見過最有變形術天賦的孩子,你不比任何人差勁。”
“您對他也說過這樣的話嗎?”我問教授,“對湯姆,您也這樣說過嗎?”
教授愣了一下,他不知道怎麼回答我。
我則對他笑了笑:“您不用太擔心我。我讨厭他,根本不會為他傷心。如果您想要幫助我,您可以關他禁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