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神的意思。”東華答,道。
“哦?”這倒是個意料之外的答案。折顔又問,道,“父神可有說原因為何?”
東華緩緩點頭:“朱厭不死,兵戈不滅。而朱厭此人命盤奇崛,非往生劍,殺不死。”
原來如此。
“……你說,慶姜知道這一點麼?”折顔的臉色越發地不大好。
東華的臉色也不怎麼地。“你說呢?”
和慶姜兩軍交鋒以來,如今已曆大小百餘戰,死者無計其數,叫得出名字的将領成百上千。劇虞将軍也是戰功赫赫,往生劍下的亡魂遠不隻有朱厭一個。
而慶姜偏偏就強行招回了朱厭。
怎麼看都不像是巧合。
折顔歎氣:“我們最好假設他知道……那也就是說,至遲從小次山之戰,慶姜就在開始謀劃了。如果……”折顔忽然想到了一個駭人的可能性,“連往生劍斬殺朱厭,也在他的計劃之中……”
那就有些過于可怕了。折顔看向東華,幾乎是想向他尋一個否定的答案。
然而,東華默然半晌,直接道:“不無可能。”
折顔駭然道:“慶姜到底想幹什麼?”
這個時候的折顔,實在還并沒有幾十萬年後十裡桃林上神那副淡定閑散的好脾氣,執拗勁兒上來,硬是花了十數日功夫,幾乎将軍中所有斥候都召見了一遍,收集來的情報堆成了山。
所幸鳳九的傷還算穩定,東華照料之餘,還能抽出時間與他議論。
就算如此,對于慶姜的盤算,他們居然還是毫無頭緒。
“罷了罷了!”折顔将手中的圖卷往幾上一扔,“看樣子你我是讨論不出什麼來了!要麼,就隻能等慶姜出手,再見招拆招。要麼,就是最後的指望,”他看向東華,“帝後。”
私底下的場合,折顔并不怎麼常稱鳳九為“帝後”。此刻這一個稱呼出來,東華當然知道他的意思。
這一個稱呼可不是白當的。
做太晨宮的帝後或者還好些,做少陽君的帝後……
就他們青丘白家那沒什麼野心的散漫性子,他都時不時要擔心鳳九哪天忽然想明白了轉頭要後悔。
“等她的眼睛恢複了再說。”東華隻道。
對此折顔倒是沒什麼異議。他問:“火荔草怎麼樣了?”
火荔草長得十分地好,東華一日三次地以血養着,花色漸成赤紅。
紅得最盛時,折顔适時取下,一半予鳳九服了,一半細細搗成了泥,給鳳九眼部敷上了。
三日之後,鳳九睜開眼睛,再次看見了東華。
這一見着,她的視線就粘在東華身上,整半日都不曾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