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鳳九愕然，看向塗山娘娘。

“無論是誰，在歸墟之底，不可能待超過兩個時辰。我們在此停留已超過一個半時辰。再不過一炷香時間，”塗山娘娘指着虛空中一處，道，“歸墟底開，會讓我們都回到歸墟之外。”

鳳九朝那處看了一眼，沒看出什麼異樣來，然後就轉回頭看向東華。

東華一臉兵不厭詐的理所當然。

果然剛才那個袒露到迹近脆弱的東華是她的錯覺吧？

鳳九簡直要扶額。

東華道：“就算如此，你還可以改日再來一趟，到時候……”

塗山娘娘又是一聲冷哼打斷了他的辯解：“歸墟之底并非時時可進得來。這是我進歸墟的第九回，卻是第一次能進到歸墟之底。”

第九回……

鳳九心中一凜。

“她在故意博取你的同情。”東華也毫不手軟地拆台。且一點兒也沒有壓低音量。

然而塗山娘娘也同樣回他一臉兵不厭詐的理所當然。

鳳九輕輕一歎。

就算塗山娘娘是故意這麼說來換人心軟，但回想一下她對這一路路途的熟悉，那個“九回”隻怕也并沒有太多水分。

見東華還打算說點什麼勸上她一勸，鳳九一把拉住了他的手，阻住了他：“别擔心，我沒問題的。”她歪頭想了想，又看着他，眼巴巴地道，“隻要你陪着我。”

“我……”東華竟一時語塞。

這樣的要求，他要如何能拒絕？

“我會一直陪着你的。”他說，“我會永遠陪着你。”

她看着他，緩緩笑開。

但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

歸墟鏡一旦被移走，仿佛億萬鈞般的重力就壓到了她的身上。

“你感覺怎麼樣？”東華一臉擔心地問。

鳳九撐了撐，沒撐住：“很難受……”索性撒起了嬌。

東華又是無奈又是心疼，道：“誰叫你不聽勸的？怎麼攔都攔不住！”還有點火兒大。

“帝君别生氣了嘛。下回鳳九聽你的，好不好？”

她倒還有心思來哄他！

行！

“我看你就是沒得夠教訓！”他的火氣開始飙升。

然而還沒等他真的氣起來，鳳九一聲難過的哼哼，他的火又全都熄了個沒影兒。“還撐得住麼？要不然你再喝點我的血？”

鳳九搖頭。“喝不下。”她也是真難受。“帝君好好地陪我說說話吧。”

東華眯着眼睛細細查看了一下。

鳳九現在趺坐在歸墟之眼的位置，地極八維落在她的身上。

受着大力，她的表情是不大好，但内裡卻仍氣完神足。她确實穩穩地将這歸墟地極撐住了。

看樣子，這趟歸墟之行，她的修為實是多有進益。

難受總歸是要難受的，但撐個一炷香，問題應該不大。

東華暗暗松了一口氣。才問：“你想聽我說什麼？”

鳳九微笑，道：“我想聽帝君小時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