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打斷他思考的是接下來從那個難搞大小姐嘴裡說出來的噩耗。
“我知道你不擅長,所以給你寬限幾天吧。”
她一張一合的嘴裡吐出了對于Mikey來說的天書,
“所以,三天之内給我一字不差的看完!”
“等等,你在說什麼夢話呢?!”
“因為我沒有請太多的假。”
“哈?”
“我隻有三天的時間,用來監督你看到完應該正正好吧?”
現在小阿禮那好像完美的日本人偶一樣的笑容就仿佛來自地獄一樣,Mikey第一次開始對這個小妹妹感到腦殼痛。
——比上次知道這家夥家裡混黑還頭疼的那種。
他當即就想跑,随後被人提溜住了後領。
當然不是阿禮,她做不到這種事情,當然是沖田先生啦。
Mikey想也不想回頭就是一腳,對方當然也不是蓋的。
佐野萬次郎從小到大,一直到現在為止,唯一還不能打敗的人就在面前。
一頓全武行下來,某人是真的跑也跑不掉,被兩個笑面虎攔在家裡開始看書。
那三天大概是他這輩子的噩夢吧,再也不想來第二遍了。
但讓他重新做出選擇的話,他并不後悔經曆這來自地獄的三天。
因為成果非常明顯,不,不能用明顯來形容吧……
應該說,成果實在是過于超出常識了。
“喲,Mikey。”
長着虎牙的黑發少年忽然搭上了他的肩膀,“怎麼了?你還會忽然要好看書了?”
……
看着對方手裡翻開的那本、關于自己生平事迹的書,織田擡手向太宰打了個招呼。
雖然有些人嘴裡念叨着類似于“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好想解剖看看結構”之類的不妙的發言,但到底還是出于一些(也許并不存在的)同事情誼,将會客室留給了這兩個許久不見的好朋友。
啊,對,沒錯,忘記說了。
今天是阿禮新書發售的日子,她挑着這個好日子将那本花費了大約半年時間的、關于織田作之助的手稿、以及出版社送的樣冊,親自送到了偵探社。
随同一起的還有把她從東京的出版社送來這裡的便宜義兄,和因為新奇以及慶祝的緣故跟來的立香……
或者應該叫立香一夥,借着“太宰目前的合作人”這樣實際上無所謂存不存在的名義。
因為某些人具體能力的原因,手稿自然無法給他,而是送到了偵探社社長福澤谕吉的手上,太宰隻能閱讀阿禮帶來的樣冊。
“從今天開始我就是您的粉絲了,稗田老師。”
當事人在不久之前是這麼說的。
——用單膝跪地牽起一隻手妄圖貼到臉上的姿勢。
哪怕阿禮很快抽回了手,但剛剛用于簽名的鋼筆卻不慎掉落在了地上。
然後被大言不慚的人一臉蕩漾地撿起來放進了風衣口袋裡。
算了,阿禮稍稍有些嫌棄地心想,反正掉在地上的話,筆頭也很可能壞掉了。
可惜了,這一支已經用了好幾年了,都習慣了呢。
因為是打着慶祝的由頭來的,于是在天色漸晚的時候,立香堅決地提議要一起去附近找家店吃一頓。
然後又堅定地要親自去買一個蛋糕。
于是留下了阿禮一行人、跟着她過來的莫裡亞蒂、和那名寫作神主讀作巫女實際是個妖怪從者的小玉女士。
太宰是自己跟上來的,應該并沒有人邀請他才對,阿禮懷疑這家夥隻是想要蹭飯。
織田目前算是半個偵探社的新成員,被其他人帶着去認識宿舍了,因此不在此列。
倒是另一個老實人被攬着脖子加入了聚餐……
“所以為什麼要帶上我?!”
國木田一臉猙獰地崩潰大喊。
太宰一邊(強制性的)勾肩搭背,一邊陰恻恻地在對方耳邊碎碎念着。
“你内心還在偷偷崇拜稗田老師吧?
要不然你明明有能力掙脫離開的吧?
看了她每年的捐款額又開始覺得對方本性不壞了嗎?
得知她想要對付魔人以後覺得她立場相同了嗎?……”
不同于那邊一個在念經一個已經沒了魂的狀态,這邊阿禮在十分商業化地給自己的便宜兄長介紹老師。
“您很強這一點沒錯啦,但老實說還是欠了些手段,正好這位教授應該可以給您提供很多思路。”
說的正是莫裡亞蒂。
“什麼時候輪到你來對我指指點點了?”
伊佐那隻是單純地、正好從位于東京的出版社那邊把阿禮送來橫濱而已,被順便留下來吃飯了,真的不是因為不爽這位便宜“妹妹”的社交太廣的緣故。
“況且這家夥隻是個教授而已吧?跟我有什麼關系?”
“對不起呢不才隻是個大學數學教授而已。”
能管住人的立香不在,某些惡屬性從者多多少少放開了些自我,“那麼您數學及格了嗎?兄長大人?”
“……”伊佐那看樣子想要一腳,啊,他現在已經習慣了“成年人”的黑暗社會,應該是更想直接一槍子崩了面前這個老頭。
“稱呼不可以亂叫啦,唔,什麼來着?哦哦,莫裡亞蒂先生。”
沖田先生一邊吃着剛剛買的甜度過量可麗餅,一邊糾正着這種細節問題。
開玩笑,他還記得這老頭之前仗着射程長試圖壓着自己打呢(克制大過天),“哦對了,您是外國人嘛,可能不太了解這邊的文化。”
雖說是個江戶人,但也少說在京都住了小半輩子,又跟阿禮相處了十幾年,說話多多少少帶上了些奇奇怪怪的陰陽人調調。
“咪咕~就是這裡了吧?”
很快他們就到達了預定好的居酒屋。
太宰将沙色的風衣外套脫下,平平整整服服帖帖地折疊起來挂在包間門口。
——期間并沒有從口袋中掉出什麼東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