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離開涼州城那日阿姜竟十分不舍，跟他同樣心情的還有他和傅明安的“兒子”。

這小孩兒是他從蓉城撿來的，初識時就是個悶嘴葫蘆，三棒子打不出一個屁來。可是時日多了便顯出小孩子心性，他知阿姜溫柔便時常來找他解悶兒。

問題是阿姜也能被他逗笑，兩人倒真跟父子一樣顯出一點親昵來。

這可把傅明安醋得不行，隻差在阿姜房門口立一塊小孩與狗不得入内的牌子了。

一個平平無奇的下午，阿姜去為重建蓉城安撫百姓，傅明安可算逮着機會跟小崽子講話。

他先是噓寒又問暖，再壞心眼的提起蓉城掀人傷疤，等到小孩哇哇大哭了又來一潑雞血，成功讓假兒子萌生重建蓉城為親族報仇的念頭。

傅明安事了拂衣去，待到晚上果然聽見小孩跟阿姜說想要留下來。

阿姜挺喜歡這小孩兒，他有自己的目标抱負，阿姜雖不舍但也隻能全力支持，他找了傅明安想讓他幫孩子尋個門路進軍營，傅明安故作為難，磨得阿姜許了他不少好處才盈盈點頭應下。

因為孩子還太小，傅明安便讓他在涼州先學習，等到大一點再回蓉城，隻不過具體能走到哪一步就得看他自己了。

傍晚時候阿姜躺在傅明安榻上，想起離開時一大一小兩個人革命友誼一般互相打氣的對視隐隐覺得有哪裡不對。可是傅明安很快覆上來，他便大腦一團漿糊什麼也想不明白了。

2

大軍沒打算在蓉城久待，一個是蓉城百廢待興沒什麼可待的，另一個是阿姜昨日半夜受涼染了風寒，蓉城條件艱苦不利養病，傅明安想讓阿姜去到呂城再停下來休養。

阿姜趁着傅明安去巡營的間隙悄悄穿了披風出門透氣，一打開門卻見柳瑩跪在門口不知多久了。

二人看見彼此皆是一愣，阿姜連忙去扶起她，問：“發生什麼事情了？”

柳瑩沉默一瞬，還是跟阿姜講了：“我想留在蓉城。”

阿姜聞言并不意外，進蓉城當日他就看見了柳瑩的異常。他們随意在一處石階上坐下，阿姜道：“你是蓉城人吧。”

柳瑩點頭：“我是在蓉城長大的。”

她說她是因為家裡窮所以帶着妹妹去京城給大戶人家當丫鬟，怎奈運氣不好碰見一個色鬼老爺，強迫她不成又趁她不在糟蹋了妹子，柳瑩一怒之下砍死了老爺。可盡管這樣妹妹也還是染病去了。

柳瑩眼裡噴出恨意來：“我隻恨讓他死的太快，七十二刀算什麼，我就應當砍他七百二十刀！”

阿姜說不出寬慰的話，他眼裡染上痛色，隻能幹巴巴道一聲節哀。

柳瑩搖搖頭，她說京城雖繁華卻不及蓉城自由，要是妹妹待在蓉城發生這種事，那老爺定會被一人一口唾沫星子淹死，被千夫所指的怎麼也不應該是受害者妹妹和為妹妹報仇的她。

所以她想要待在蓉城，想要讓蓉城重新煥發生機。

阿姜沉默一會兒，道：“所以你是來求将軍來給你消去賤籍的？”

“不，我是希望将軍能為我隐瞞柳瑩還活着的事實，我想用妹妹的名字活剩下的半輩子。”

阿姜看着她堅毅的臉，道：“我會幫你的。”

傅明安回來的時候這倆還坐在這兒聊天，他隻打眼一看就皺起了眉頭，走過去抱起阿姜，伸手摸了一下他的屁股，果然是涼的。

“這石頭有多冰你不知道？病還想不想好了！”

柳瑩還在一旁看着，阿姜不好意思，他想從傅明安身上下來，卻被一隻手挨着屁股威脅：“是不是還想再長長記性？”

阿姜想起傅明安打自己屁股長記性的事兒，瞬間不敢再動。

好在柳瑩是個有眼力勁兒的人，自己悄悄退下了。

翌日，阿姜捂着腰紅着臉遞給柳瑩一張名碟，從此世上少了個柳瑩多了個柳月。

3

回京後傅明安受皇帝召見商議賞賜事宜。

他謝絕了皇帝的金銀宅邸，隻求皇帝去了阿姜的賤籍，再許他一世不娶的自由。

阿姜的确跟左相沒什麼太大關系，而将軍不娶皇帝更是巴心不得，遂痛痛快快準了。

傅明安回到家的時候阿姜正跟将軍府唯一的老管家學包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