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向日張大了雙眼,集中注意力看向場内的兩人。
“她們是女子網球部的?”宍戶問道。
“藤堂是的。不過,上杉桑的話,迹部應該更清楚一些。”忍足抛出一句意味不明的話。
迹部蹙眉,沒有接話。
“5-0,藤堂。交換場地。”裁判的聲音響起。
“哇,這麼看來比賽快結束了,完全的一邊倒啊。”向日感歎道。
“那也不一定。沒發現嗎?藤堂看起來很疲憊的樣子,而上杉桑的狀況倒是好得多。”忍足說。
他的視線落在不遠處的藤堂夕夏身上。她正坐在場邊的長椅上,手肘撐着膝蓋,上身前傾,頭上蓋着天野梨乃剛剛遞給她的白色毛巾。雖然隔着一段距離,但從她劇烈起伏的背部看來,她應該正在大口大口地喘粗氣。
“嗯?上杉的體能竟然比藤堂強這麼多嗎?”向日疑惑道。
“能撐到現在,藤堂的體能在女生中應該算強的了。”宍戶接話。
“哼,你也發現了嗎,宍戶?”迹部輕笑,朝宍戶的方向側了側。
“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啊?”向日看了看他身邊的幾個人,怎麼好像就他在狀況外。他有些氣鼓鼓地問道。
忍足扶了扶眼鏡後說,“上杉桑從第三局開始就一直将球壓在底線,打在藤堂的腳邊,而且力度控制極其精準。這麼低的球,藤堂要回擊就必須不停彎曲膝蓋,這會比平時多消耗兩到三倍的體力。再加上,從一開始,藤堂每一次擊球都用上了全力。能撐到現在,很了不起了。”
“原來如此!竟然能想到這種招數,上杉也很厲害啊。那個藤堂看上去真的很累的樣子。一開始她明明有優勢的,有必要用全力嗎?”
此時,藤堂夕夏非常豪氣地猛灌了一口水,一口氣喝掉了快一瓶,看得向日瞠目結舌。他用手肘碰了碰忍足道,“對了,忍足你跟她熟不熟?要不要給她送點水啊?”
還沒等忍足回話,第六局開始了。是上杉凜的發球局。
上杉凜指節握球,向上抛出,發球過網。落地的瞬間,球在地上強力地回旋,然後沖着意想不到的方向彈起。
砰——
球擊中了藤堂夕夏的腹部。
“夕夏!”天野梨乃驚呼出聲。她迅速從裁判椅上下來,跑了過去。
場邊一陣躁動。
藤堂夕夏雙膝跪地,捂着肚子。察覺到梨乃正向她跑來,她連忙阻止。
“裁判!比賽還沒有結束,請回到你的位置。”
“可是...”
看到藤堂夕夏堅定的眼神,天野梨乃把想說的話吞進了肚子。
“抱...抱歉,藤堂桑。”
看到受傷的藤堂夕夏,上杉凜終于回神,朝球場的另一側跑去。她意識到,她不自覺地使出了她本來決定封印的那一招——“飓風”。因為完全無法預料球彈起後的走向,這種發球非常危險。她是在深陷夢魇的那段日子裡,發洩似地發明的這招。因為自厭情緒,她甚至刻意隐瞞了迹部。然而現在,她當着所有人的面使了出來。一股無力感席卷她的全身。
“喂,上杉凜。收起你那副表情。看着真讓人火大。”藤堂夕夏掙紮着站起來。她勾着嘴角,揚起不羁的笑容,太陽的萬丈光芒仿佛全部落在她的身上。“盡管放馬過來,你看我會不會碎掉。”
聽着藤堂挑釁的話語,上杉凜緊緊握住球拍,指尖泛白。
“不使出全力的話,是赢不了我的。這樣也可以嗎?在迹部景吾面前,又一次輸掉?”藤堂夕夏壓低了最後一句話的音量,确保隻有她們兩個人可以聽到。
上杉凜錯愕地看着藤堂夕夏,仿佛最後一塊遮羞布也被扯掉。堪堪挂在臉上的溫柔假面滑落,曝于陽光之下的,是因憤怒而扭曲的面孔。
接下來的比賽,上杉凜放下了所有的顧慮。不去在意對手會不會受傷,也不去在意迹部會怎麼看她。腦子裡隻剩下了一件事——赢,她要赢。另一側的藤堂夕夏被球擊中數次,有一次差一點被打中頭。幸而她躲閃及時,但額頭還是被擦出一道傷口。
場邊逐漸熱鬧起來。有的是為上杉凜歡呼,有的是為藤堂夕夏加油。
場上,上杉凜以極其優雅的姿态旋轉兩圈後,又一次回擊了藤堂打來的球。小黃球落地,在地面擦出一個S,貼着地面滑出。
“抽擊球S。”上杉凜目光森然,緩緩吐出這幾個字。
“5-5,上杉。”
天野梨乃宣布目前的比分。場邊再次爆發激烈的議論聲。
“诶!這個球竟然沒有彈起來,我沒看錯吧。”向日揉了揉眼睛。
“應該是上杉依靠整個身體旋轉,給球加上了更強的轉力導緻的。”宍戶說。
“轉兩圈還能有這種準頭,她好厲害!這下藤堂那邊懸了。我感覺她累得都要斷氣了。”向日搖着頭感歎。
聞言,忍足的雙眉不自覺地收緊,目光轉向藤堂夕夏。汗水不斷地順着她的額頭流下,原本寬松的T恤正緊貼在她的背部。但是,她怎麼好像在笑?等等,她這是,要當衆脫衣服嗎?
T恤汗津津的貼在身上很是難受,藤堂夕夏覺得自己應該已經到了極限。趁着短暫的休息時間,她一把脫下了快濕透的T恤,露出了裡面穿着的黑色工字背心,以及腰間的負重。
看着場上正在解除自己腰間、手腕和腳腕負重的藤堂夕夏,忍足一行人一時驚詫。
“她竟然帶着負重打到現在嗎?”宍戶訝異道。
“忍足,你剛剛說她叫什麼?”迹部嘴角微微一扯。